“是啊是啊!”
“大将军所言甚是,此事情有可原。”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朱雀道有那么大一个坑。”
官员们一一附和,显然对此事也很是无奈与恼怒。
每天都走得朱雀道,竟然成了那个样子。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所有官员都会和他们统一战线的时候。
一道带着三分戏谑、三分讥讽、三分大义凛然以及一分指责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出来。
“陛下,臣以为,这件事不能算是情有可原。”
“毕竟臣也不知道朱雀门会变成那样,但臣依旧能准时准点的抵达崇德殿。”
“若真是情有可原,为何臣能够到,而诸位同僚不能到?”
“此事只能证明诸位公卿过于懒散,应对不了突发状况!”
黄殊手持笏板,声如洪钟的说道。
“嗯?”
“他是谁?”
“从未见过。”
几名靠的近些的连忙偏头看向黄殊。
这个时候不和他们统一战线也就罢了,竟然还公然唱反调。
怎么?
你三个月俸禄不想要了?
哦,对了,他没迟到!
“你是何人?”
“难道你是在说,诸位臣工,都目无陛下嘛?”
何进指着靠后的黄殊,喝问道。
“都?”
“何大将军何出此言呐?”
“莫不是你心中没有陛下,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了?”
黄殊神色古怪地看着何进,反问道。
一时间,在场的官员纷纷都看傻子一样看着何进。
猪队友,你还是回老家杀猪去吧。
“够了!”
“黄门侍郎所言在理。”
“此事休要再提,命尔等三日内,将所罚俸禄上缴国库。”
刘宏看着何进摇了摇头,旋即大声宣布。
“臣,谢陛下。”
五十多位官员如丧考妣,明明心里恨得要死,却还得腆着老脸去谢。
看着这帮人吃瘪的模样,黄殊也是愈发的畅快。
难怪张让这老阉狗,整日里就喜欢和这帮人对着干。
“启奏陛下,反贼张角曾派人写信送到虎牢关。”
“欲商议交换俘虏、家眷等事,这件事陛下一直未曾给予回应,不知陛下心中可有决断?”
刘宽手持笏板上前,开口说道。
“此事再议。”
刘宏皱了皱眉,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想法。
“陛下,此事不能再拖了。”
“广宗一战,我军受俘将士甚多,若是能用一些家眷换回这些俘虏,无异于安抚了军中将士。”
刘宽连忙开口继续说道。
毕竟这件事关乎不少被俘虏的将领、士兵。
如今朝廷军队缺口极大,募兵肯定不如启用这些俘虏来得实在。
毕竟募来的新兵战力堪忧,而那些俘虏可都是精锐。
“朕说了,此事再议。”
“尔等若是没有别的事启奏,不如直接散朝算了。”
“省着你们碍朕的眼!”
刘宏脸色变得阴沉,怒声道。
“陛下,臣,有本要奏。”
袁隗低着头,朗声道。
“奏。”
刘宏冷冷的瞥了一眼袁隗。
“陛下,老臣恳请陛下释放王允。”
“人君内视反听,则忠臣就竭诚以事;宽待贤者,赞誉其才,义士严于律己,故,孝文皇帝采冯唐之见,晋悼公原宥魏绛之罪。”
“王允诛除叛逆,抚慰归顺,不到一月,豫州境内扫清,朝廷本应表其功,然却遭奸人构陷,身陷囹圄。”
“如今我朝动荡,理应赏罚分明,恳请陛下释放王子师,以慰忠义之士。”
袁隗手持笏板,高声说道。
“陛下...”
刘宏不远处的张让脸色一变,连忙看向刘宏。
“闭嘴。”
“传令,大赦天下,以慰万民。”
刘宏神色严肃,朗声宣布。
“陛下圣明!”
众臣一听到大赦天下,立刻兴奋的高呼圣明。
谁家还没个不争气的。
这一大赦天下,族中被关的人可就都出来了。
打一巴掌给众人一个甜枣,算是刘宏的拿手绝活了。
此番坑了一大笔钱,放几个人意思意思算是告诉这帮老家伙,他刘宏不是个刻薄寡恩的人,也是在告诉众人,只有我好了,你们才能好。
“退朝!”
刘宏大步离开崇德殿,这场朝议也算是告一段落。
...
御书房
“陛下,那王允老奴好不容易才给送进去的。”
张让有些委屈巴巴的看着刘宏。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把人弄死?”
“没看到袁隗那老狗都亲自上奏了?”
“今日拒绝了他,明天就是杨赐他们一同上奏。”
“此事本就因你而起,若非看在你想要替朕分忧的份上,就凭你勾结反贼一事,朕就能砍了你的狗头。”
刘宏冷着脸看着张让,怒骂道。
王允之所以下狱,就是因为张让的构陷。
但是张让的举动大部分都是刘宏授意。
王允很明显是世家的人,否则他能跑到豫州,四世三公袁家最根深蒂固的地方去当刺史?
刘宏将其下狱,不过是想要换个人到豫州,将王允调到中枢来,这样就能剪除一部分世家羽翼。
朝中为官看似位高权重,实则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地方官这种封疆大吏才是最重要的博弈,刘宏自然是不能容忍有太多地方官是世家的人。
“黄侍郎。”
刘宏瞥了眼一言不发的黄殊。
“臣在。”
黄殊拱了拱手。
“平日里就你话最多,今个怎么跟个哑巴一样?”
“朱雀门这件事做的不错,算你大功一件,你想要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
刘宏看着黄殊,就是一阵欣喜,当即笑问道。
那么多钱,都顶的上他卖好几个三公了。
“臣为陛下分忧,是分内之事,不敢求赏。”
黄殊十分乖顺的说道。
“嗯?”
刘宏脸上的笑容渐消,双目微微一凝。
“你傻呀,赶紧要啊。”
张让没好气的捅了捅黄殊。
闻言,黄殊立刻会意,这又是该死的试探。
忠心的人谁都喜欢。
但是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的人,任谁都不敢用。
因为小的你不喜欢,那你喜欢的肯定是更大的东西。
张让为什么让刘宏那么信任?
唯一的儿子在太医署,为人又贪财。
这样的人最是好控制。
“臣倒是有喜欢的,就是怕说出来惹陛下不满。”
黄殊目光一转,立刻笑道。
“今日你有功,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东西,朕都答应你。”
刘宏眉头舒展,重新挂上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