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
“你这话是何意!”
赵高远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原本惨白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顾不得两腿之间的剧痛,开始疯狂挣扎。
“字面意思咯!”
陈宴见状,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玩味道:“我要逼出关于赵虔的口供,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顿了顿,又继续道:“不妨直接告诉你,我要的本就是所有罪责,都落在你们的头上,不向外扩散!”
因为先入为主,所以产生了错觉。
但凡他陈宴真想,从他们的口中,逼出些什么来,就不会用普通乱弹琴,而是直接上进阶版了。
这个蠢货从未意识到一个问题,波及赵虔又如何?
大周律法根本审判不了柱国。
只有权力才能打败权力。
“你从始至终都在耍我们?!”
赵高远脑子嗡嗡作响,瞪大了双眼,恍然大悟,大喝道。
那一刻,此前硬气无比的赵高远,如遭雷击....
白扛了。
这混蛋从头到尾的目标,其实是忘川赌坊,完全的戏耍!
“中肯的,正确的,一针见血的!”
“你终于是开窍了!”
陈宴淡然一笑,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那动作与言语,杀人又诛心.....
宇文泽亦是错愕不已。
他也没想到,自家阿兄居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宴你混账!”
“混账!”
“贱人!”
“陈老柱国怎么有,你这样阴险狡诈的孙子!”
“你不得好死!”
赵高远开始无能狂怒的破防。
直到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串联起来了....
一切都是算计,之前赌银子诈输是,现在酷刑折磨也是。
“谬赞了!”
陈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拱了拱手。
对手的辱骂,可远比阿谀奉承的马屁,来得动听多了.....
顿了顿,转头看向宇文泽,问道:“都记下了吗?”
“全记下了!”
宇文泽点头,应道。
“那就好!”
陈宴笑了笑,招手唤来宋非,吩咐道:“得了空闲整理出来,顺带把咱们明镜司的刑罚给更新了!”
“是。”
宋非连声应道。
作为老绣衣使者,他很清楚,这一次酷刑的更新,会给明镜司带来什么.....
凶名更甚!
别看赵高远挺住了半刻钟,但其他人早已想要吐口,只是被堵住了嘴而已。
“哦对,老张!”陈宴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喊道。
“属下在。”张文谦应声上前。
“你去捏造几个合适的罪名,扣在他们以及忘川赌坊的头上!”陈宴淡然一笑,说道。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捏造恰当的罪名,为的就是师出有名,用大义名分接管忘川赌坊,乃至整个长安赌业。
谁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甚至,在长安民间还能留下美名.....
赵高远目睹这毫不背人,公然捏造的操作,歇斯底里咆哮道:“陈宴,叔父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陈宴头也没回,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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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堂。
院中。
一中年男人早已等候多时,见陈宴前来,当即快步迎了上去,恭敬行礼:“见过陈宴大人!”
陈宴顿住脚步,斜了一眼,略作打量,开口道:“孙德旺是吧?”
“你做的很好!”
其实无论赵高远也好,林煜也罢,都没发现刚才的刑室中,少了一人,副管事孙德旺。
并不是游显抓漏了,而是此人早已被收买。
且竭力配合着陈宴的行动....
沈坚那犯蠢的质疑出老千,公然赖账,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武力威胁,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多谢大人夸赞!”
孙德旺满脸谄媚,笑道:“小的微末之劳,不敢居功!”
顿了顿,又奉承道:“全是大人您运筹帷幄,决策得当,才能一举定乾坤!”
“你还真是会说话!”
陈宴被哄得大笑,从怀中摸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说道:“这是答应你的一万两.....收好!”
“多谢大人!”
孙德旺大喜过望,双手颤抖着接过。
他知晓陈宴的人品,但当真的兑现的这一刻,心中还是无比的激动。
这是自己辛苦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啊!
陈宴双手背于身后,呼出一口浊气,平静说道:“深夜会有绣衣使者,护送你及一家老小离开长安.....”
“是。”孙德旺点头,不疑有他,只剩下对日后大富大贵的畅想。
难掩兴奋之色。
“退下吧!”
陈宴摆摆手,“日后好好隐姓埋名生活.....”
孙德旺没有任何犹豫,当即退走。
只是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背对着的陈宴,眸中闪过一抹狠戾,嘴角勾起冷笑。
这种没有了价值的二五仔,要出了长安再处理。
毕竟,城内杀了不方便埋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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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陈宴躺在摇椅上,慵懒地晒着太阳,咂咂嘴,呢喃道:“许久未去见江蓠了,好想查她的学历啊!”
就在盘算之际,身后想起了宋非的声音:
“大人,忘川赌坊的库藏清点出来了....”
陈宴的思绪,猛地被拉回,脱口而出:“念!”
宋非打开手中的“汇总清单”,朗声道:“金条三百根,银锭五大箱,铜钱五十万贯,金银器皿四十余件,珍珠一百颗,翡翠玉器三百件.....”
......
像什么海棠硬红蕉叶杯,镶金象牙老箸,雪山人参等各式奇珍异宝,层出不穷。
“啧,赌坊还真是吸金.....”
陈宴咂舌,这还是楚国公府后,忘川赌坊剩下的,又继续道:“除了金银珍宝之外,其他的数量呢?”
“京城宅邸五处,占地总共约五十亩,房屋共计两百间,地方别业三处,每处占地约三十亩,房屋五十间。”
“良田五千亩,分布在不同州县,地契一百份。”
“丝绸衣物两百件,锦缎一百匹,绫罗五十匹.....”
......
虎皮,玄狐皮,银狐皮,狼皮,大毛黑灰鼠皮,紫貂皮等无数。
“丢了忘川赌坊,楚国公府怕是得伤筋动骨了.....”
陈宴嘴角微微上扬,饶是他都叹于赌坊的摇钱树本质,不抄不知道,一抄吓一跳。
顿了顿,又继续道:“这些东西按惯例分吧!”
“另外,锦缎、绫罗,还有各种皮挑好的,多往我府上送些,家里女人多!”
女人们既然跟了他,肯定不会亏待的,纵使是萧芷晴都是有份的。
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是。”
宋非点头,应道:“属下明白。”
陈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目光投向长安东北方向,玩味道:“这么久了,我还从未去过秋官府署衙拜访过.....”
“不知赵老柱国见到我,会是何等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