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微风拂过窗棂，带来几片枯黄的落叶，轻轻拍打着玻璃、
我仰面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灯影出神。马悦悦侧卧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我的衣角。
\"没想到容姐......\"她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竟然有那么复杂的过去。\"她的指尖在我胸口画着圈，\"关键她也太傻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胸腔随之起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的目光追随着天花板上摇曳的光影，\"你没有经历过，所以没办法感同身受。\"
她突然支起身子，长发如瀑般垂落，发梢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你意思是……你经历过？\"
我摇了摇头，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手指在她耳廓上停留了片刻，\"我是说......\"
\"就你聪明。\"她突然打断我，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你什么意思。\"她重新躺下，脑袋靠在我的臂弯里。
我微微点头，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我现在想起来，每次见她，她都是一副很洒脱的模样。\"我的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下来，\"今天知道真相之后，我突然觉得……她还挺可怜的。\"
马悦悦在我怀里轻轻叹了口气，呼出的气息拂过我的锁骨。\"是啊。\"她的手指在我胸口画着无意义的图案，\"说实话，我以前还挺反感她的。没想到......\"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唉，世事无常。\"
我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纹，思绪如窗外飘散的落叶般无依。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沈如月在发布会上憔悴的模样——她瘦削的脸颊，泛红的眼眶，还有那强撑的笑容。虽然我觉得以沈如月的性格不会像杨淑容那样走向极端，但每每想起她当时的模样，胸口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对了。\"马悦悦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那你觉得容姐那样子以后还能正常生活吗？\"
\"她现在不是在正常生活吗？\"我反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肩头。
\"你真的觉得正常？\"她仰起脸看我，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你说的正常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是说和正常人一样。\"她的手指在我胸前轻轻戳了一下，\"结婚生子，找一个相爱的人共度余生啊。\"
我摇了摇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哦，你是这个意思啊……那可能不太会吧。\"
\"我觉得也是。\"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怅然，\"我感觉她已经有点魔怔了。她现在的思维方式已经不太像正常人了，我觉得......\"
\"那倒也不至于。\"我打断她，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盒，\"不结婚的人大有人在，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
\"那你的意思是……\"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她继续找别的男人下手，然后拆散别人的家庭，就是对的喽？\"
\"那倒也不是。\"我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看着烟雾在灯光下缭绕，\"我只是觉得，如果她磨灭了心中的执念，应该也能重新获得幸福。\"我吐出一个烟圈，\"哪怕不结婚。\"
\"我就是这个意思。\"她突然坐起身，被子从她肩头滑落，\"但是实际情况是，她一时半会儿根本释怀不了曾经的伤害，所以......\"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也默契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月光如水般倾泻在窗台上，照亮了窗边那盆半枯萎的绿植。
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只有香烟燃烧的细微声响。我莫名烦躁地深吸一口烟，看着烟雾在空气中扭曲、升腾，最终消散无踪。我的眼神有些恍惚，思绪又飘向了远方。
\"还在想容姐的事吗？\"马悦悦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我回过神来，烟灰已经积了长长一截。\"没有啊。\"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将烟灰弹进烟灰缸。
\"那你在想什么？\"她突然眉眼一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不会在想沈如月吧？\"
我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香烟被捏得变形。\"怎么会呢？\"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你少胡思乱想。\"
她翻了个身，托起下巴，认真地看着我。床头灯的光线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在她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想她。\"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小刀，精准地刺入我的心脏。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还会看相？\"
\"看别人不准。\"她的指尖轻轻点在我的眼皮上，\"看你的话……一看一个准。\"
\"怎么？\"我抓住她作乱的手指，\"你在我脑子里装监控啦？\"
她撇了撇嘴，挣脱我的束缚：\"大男人敢想却不敢承认。\"她背过身去，声音闷闷的，\"哎，真没劲。\"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抽着烟，没有回话。烟雾在房间里弥漫，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我的思绪。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帘猎猎作响。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月亮，房间顿时暗了几分。
\"要不......\"马悦悦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陪你一起去北京吧？\"
我夹着烟的手指猛地一抖，烟灰落在被单上，我连忙拍掉，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轰鸣。
\"去北京干什么？\"我故作镇定地问道，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紧。
她转过身来，月光重新穿透云层，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你知道的。\"她轻声说，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如果你想去看她，我陪你一起去。\"
我的喉咙突然哽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香烟在指间静静燃烧，烟灰越来越长，最终不堪重负地断裂，像是我最开始的执着一般……
\"我......\"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她突然凑过来，吻了吻我的嘴角，唇瓣柔软而温暖。\"没关系，\"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我理解。\"
窗外，一片落叶被风卷起，轻轻拍打着窗玻璃，发出细微的声响。远处酒吧的音乐声隐约可闻，我掐灭香烟，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她的身体温暖而柔软，带着熟悉的沐浴露香气。
我深吸一口气，将脸埋在她的发间，终是应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