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破派出的哨探匆匆赶回,那神色间满是紧张与急切,还未站定便赶忙汇报:“寨主,那个商队已经在仙人峰下面安营扎寨了,此刻正歇着呢。”
冯破听闻,脸上瞬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先是难以置信,随后便是深深的郁闷。他心里暗自思忖,这伙商队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莫不是初入江湖,对江湖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危险重重完全一窍不通?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冯破觉得像是被人狠狠嘲弄了一番,面子上实在挂不住。这么多年在这一带混,还从未有哪支商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嚣张。以往那些商队经过此地,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连个屁都憋着不敢放,生怕稍有不慎就招来杀身之祸。
冯破原本已经带着手下在断魂沟精心埋伏好了,想着给商队来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那丰厚的货物。可现在倒好,林轩的商队就堵在家门口,他们想撤回仙人峰上的老巢都成了奢望。无奈之下,冯破只能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带着这四百多号山匪,硬生生地忍着蚊虫的疯狂叮咬,憋屈地躲在沟里。
这断魂沟里一片死寂,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除了此起彼伏的虫鸣鸟叫,听不到一点别的声音。冯破深知此次行动的关键,他神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严令所有人不得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他心里清楚,一旦有半点动静被商队察觉,那这次精心策划的行动可就全泡汤了。在他心里,睡觉打呼噜那简直是万万不可饶恕的罪过,这一下可把这四百多号山匪折腾惨了。他们只能在黑暗中默默坐着,满心的无奈与煎熬。要是困意袭来,还得狠狠掐自己一把,就怕一个不小心睡着了,发出呼噜声,坏了大事。
而不远处的林轩他们,却是另一番景象。商队众人点起了熊熊篝火,那跳跃的火苗将四周照得亮堂堂的,映照着他们一张张轻松的脸庞。他们支起帐篷,动作熟练而有序,随后又拿出各种食物,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这断魂沟内外,一边是压抑沉闷,一边是欢声笑语,简直是天壤之别。
商队的人尽情折腾了一番后,便渐渐进入了梦乡。这时,一个手下悄悄凑到冯破身边,神色有些犹豫,小声提议道:
“寨主,要不咱们趁着商队的人熟睡,偷偷掩杀上去,一举结果了他们?”
冯破听后,心里瞬间纠结起来。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思索。他在心里暗自琢磨,这年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虚虚实实的事儿太多了,玩的就是心眼儿。就凭这支商队能轻易灭掉崔亮,就绝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怎么可能犯在野外熟睡这种低级错误?说不定这就是对方设下的圈套,就等着自己上钩呢。思来想去,冯破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决定按既定计划行动。他觉得在这断魂沟里,自己才更有把握,毕竟这里是他经营多年的地盘,一草一木他都了如指掌,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老大,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冯破之前也偷偷观察过这支商队带的东西,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家伙,足足二十多辆马车的货物,那些奇形怪状的木头车上也都挂满了东西。冯破在这行摸爬滚打多年,经验十分丰富,单看这车辙印的深度,他就知道这些马车上装的东西绝对不少。再加上这么多人押运,他在心里笃定,这些货物价值一定不菲。要是能拿下,自己这伙人可就发大财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漫长的一夜,天际终于泛起了鱼肚白。四百多号山匪像是被释放的囚犯,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一宿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他们感觉附近的蚊虫都快被喂得撑破肚皮了,每个人身上都布满了几十个蚊虫叮咬的大包,那又痒又难受的滋味,真的是让人抓狂,恨不得把皮都挠下来。
冯破一直紧盯着商队的动静,终于看到商队那些人开始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他的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贪婪与得意。他在心里暗自盘算,一会商队按照他改动的路标,走进那条越走越窄的岔路,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到时候人荒马乱,车马挤成一团,自己只要一声令下,几轮箭雨射过去,估计能喘气的就没几个了。然后再带着这四百多人如猛虎下山般掩杀上去,那商队还能有活路?这个地方地势险要,就算是势力大一些的山头也不敢轻易进来,这些货物妥妥的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冯破越想越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甚至都笑出了声。
眼看着商队出发了。这里地形极为复杂,道路蜿蜒曲折,四周山峦起伏。林轩深知其中的危险,他神色镇定,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他自己走在了最前面,眼神敏锐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他让孟摧云走在中间,负责保护商队的核心货物,又让林大有带人垫后,以防有人从后面偷袭。
林轩还派出了几个身手敏捷、经验丰富的手下前去前面探路,同时在高处设立了观察哨,用旗语随时通报信息。他心里清楚,这里地形这么复杂,地势又如此险要,山匪大概率就是在这里设伏了。他倒也不害怕,甚至还希望山匪的人多一些,要是每次都只有一百二百的小喽啰,解决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还不够费神的。
很快,林轩就到了第一个路标面前。他看着路标指引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这官道常年有马车经过,车辙印又深又密,十分明显。而那些岔道呢,车辙印稀疏得可怜,一看就没多少马车走过,并且岔道上还有很多人拉屎撒尿的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经常有人走的路。
林轩摇了摇头,在心里暗自感叹,这些山匪的智商真是让人堪忧啊。就这么简单的伪装,也想骗自己?他当机立断,让车队停下,然后把林大有叫到跟前,神色严肃地说道:
“大有,你带一些人前去寻找山匪的踪迹,务必小心谨慎,一有情况立刻回来汇报。我带着车队还是按照正确的方向前进。”
冯破一直密切关注着商队的动向,当听到商队没有进入岔路,而是沿着正确的官道继续前进时,他瞬间就急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心里不停地想着,这伙商队怎么可能知道正确的路线?难道是自己的手下出了叛徒?他疑惑地巡视了一圈身边的手下,看着他们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他心里,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信得过的,这种背叛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呢?他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明白。
那四个山头的头领此时也匆匆赶了过来,他们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冯破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看着那四个头领,眼神中透着决绝,大声说道:
“现在已经这样了,弟兄们,富贵险中求!这肥羊都已经到了咱们嘴边,说什么也要撕一块肉下来!”
那四个头领听后,立即纷纷点头赞同。冯破见状,马上做出新的部署,他们所有人现在就尾随车队掩杀上去,想着等车队一乱,他们就趁乱一阵砍杀。在他看来,商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部署,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被他们轻松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