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之上，白骨如舟，猩红水面泛着腥光。
对岸那人仍未动，只是盯着云缨和赵怀真，目光像钉子，不动声色地敲进你心里。
赵怀真歪头：“你看他那眼神，像个闷骚。”
云缨握紧枪：“像个欠揍的。”
对面那人终于动了。他举起锁链，甩出一道血影，锁头精准砸向云缨面门。
“真不废话。”云缨身形一错，脚踏水面，溅起一片火星。她枪尖撩起，一挑，将锁链反弹回去。
锁链绕着她旋了一圈，砸断两截白骨才落水，激起浓浓黑烟。
对面人没说话，脚下却腾起一轮血阵，阵纹如牙，撕咬空气，三息之后，人影已冲出。
“来了！”赵怀真退后三步，翻手拔剑。
“别抢我人头。”云缨脚踏枪锋，整个人飞起，火焰炸开，在血河上拖出一道烈焰之桥。
对方身法诡异，如鬼如魅，一闪一灭，靠近时才看清，那张面具下根本不是脸，而是一张被缝合过的皮，隐约能看到数张面孔拼成一块。
“拼图怪？”赵怀真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他脸上这几张脸，能不能拆开单卖？”
“别废话！”云缨怒喝，枪尖疾点，对方双掌拍来，两道血气迎上火焰。
空气炸响，轰然炸出一圈冲击波，把血河炸出数丈浪头。
火焰和血气在河面纠缠成一团，云缨强行压枪，将火力灌注枪尖，硬撼血气。
“他修的是血尸法。”赵怀真冷声道，“靠炼百尸取魂，借千魂成形。”
“那这条河，八成是他祖传汤底。”云缨甩枪斩断对方手臂，一脚横踢过去。
“嘭！”
对方身形被踹退，落地却无声无息，仿佛脚底没有实体。
下一瞬，他肩膀一晃，血链从体内激射，竟分成五道，齐刷刷地朝两人缠去。
赵怀真抬手一挥，扇面开花，风刃瞬发：“小把戏，想缠住我？先问问我娘的鸡毛掸子同意不！”
风刃斩断两道锁链，云缨干脆利落地劈开另外三道，手中红缨枪翻滚如火龙，一枪逼近对方咽喉。
对方终于开口：“你……不是鬼界人。”
“你也不是。”云缨枪头一震，压着血浪直刺他胸口。
“那你来这里，为何？”对方身形一拧，化作三道虚影，猛扑而上。
“打人。”云缨只说两个字，枪锋如裂天火刃，撕开一影，追斩而上。
“找魂。”赵怀真贴身逼近，剑光如水，斩断第二道影子。
“顺手拔你这根杂牌锁链。”云缨反手一挑，第三道影子被击飞数丈，化作黑烟。
真正的本体终于暴露，那双眼，幽绿得不像人，像是从尸堆里泡出来的玻璃珠。
“你要打通第三门，必须死一个。”他抬手拍向地面，血河骤然倒流，浪潮翻涌，数十具白骨爬出水面，齐刷刷地向两人扑来。
“你这整的是骨头宴？”赵怀真冷笑。
“开吃！”云缨火焰全开，枪扫如火蛇，每一记挥击都卷起半边骨潮。
赵怀真不甘示弱，一剑一人头，剑法潇洒，嘴更毒：“你看这些骨头，啃都啃不动，嘴里还一股幽灵口臭。”
短短十息，骨海被劈出空白，剩下的全成焦炭。云缨和赵怀真同时冲向中心，直扑那面具人。
他张嘴一声怪啸，血气炸裂，竟逼出体内一枚血核，猛地砸入地底。
“他要自爆？”赵怀真眼神一变。
“不，他要开门。”云缨枪尖戳地，直接破开地面封印。
整条血河猛然升腾，如水倒流天际，而地下竟露出一座巨大鬼门，高十丈，宽三丈，上刻三字：
“忘川界。”
门后黑气翻涌，有无数鬼魂在其中嚎哭。
面具人吐血跪地，双目赤红：“第三门已开，你们，得付代价……”
话音未落，云缨一枪刺出，贯穿他胸膛，火焰沿枪身灌入，连人带魂，一并焚尽。
“你没问我愿不愿意付。”她抽出枪，转身走人。
赵怀真跟上，边走边翻白眼：“你倒是能打，连个仪式感都不给人。”
“他脸上都三张脸了，还仪式感。”云缨头也不回，“浪费火。”
两人走到鬼门前，赵怀真盯着那片黑气深处，轻声道：“里面有东西。”
“进去。”云缨收枪，眼神沉冷。
“你不想休息下？我们刚干完一票大买卖。”赵怀真摸摸自己被抓出的破扇子，心疼得不行。
“休息是留给活人的。”云缨说完，率先踏入门中。
赵怀真叹口气：“说得我像死人。”但还是跟了上去。
忘川门后，是一片死寂平原，地面光秃，天上飘着红灰，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腥味和哀意。
“有点不对。”赵怀真眼神一凝，“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没有一个活的，也没有一个动的。”
云缨点点头：“有动静，就埋伏；太安静，那就是埋尸。”
她握紧枪，看着远处那片灰雾之中，隐约浮现出一座宫殿轮廓。
“我们到了鬼界真正的核心。”
赵怀真嘴角一勾：“老朋友们，该出来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