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魄门内,死寂如井底。
赵怀真掀开破布般的结界时,一股湿冷直扑面门。
他皱了皱眉:“这味儿,像是死人藏腋下两年才放出来。”
云缨直接一脚踹开门:“少废话,进去看看哪个尸体长得这么嚣张。”
门内是一个圆形石殿,四壁刻满残文,每一道纹路都像是被刀子一点点刮进去的,粗暴得像失恋鬼刻日记。
殿中央有个青铜柱,柱上吊着一口铃,黑得像刚挖出来的煤。
铃下趴着一个人,看着像是睡着了,但手指轻轻动了下,指甲在地上刻出一排小字:“别敲铃。”
云缨盯着那字看了一眼:“敲。”
赵怀真眼皮一跳:“你这人就不能听点劝?”
“他劝我不敲,那我就非得敲。”云缨抬手一枪扫在铃上。
清——
钟声一起,整个石殿如梦初醒,四面墙上那写满禁文的符刻全亮了。光不是正常的光,而是一种青绿中带着血丝的颜色,看着就反胃。
那“趴着的人”猛地抬头——其实早不是人了,脸半张,皮掉了一半,露出里面发青的肌肉,还勾着个不怀好意的笑。
“你是新来的送钟人?”那东西声音干哑,像是烧干的木头在裂。
云缨手指一挑,红缨枪火光喷吐:“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那半脸东西咯咯怪笑:“真有趣,你知道你敲的是谁的铃吗?”
“你的祖宗的。”云缨火焰一甩,枪尖猛刺!
对方没动,而是整个人像纸一样塌成一摊黑水,从地面滑走。
下一刻,水从柱后冒出,那半脸鬼影重新爬了出来,这次不是一个,而是三个,动作一模一样,连扭头角度都一致。
“分身?”赵怀真拔剑,左手翻出一枚金符,“这招看过,一人三影,哪一个是真的?”
“管他哪个真。”云缨话音未落,已经冲了上去,三枪连刺,每一枪都是压着火线打的,直接穿透一个鬼影。
那鬼影化作浓雾散开,另两个异口同声怪笑:“不是这个哦。”
“你知道你嘴太多了么?”云缨手腕一翻,枪尾猛抽另一个鬼影的腰。
啪的一声脆响,对方却一点没事,反倒头一歪,直接咬向云缨肩膀。
赵怀真掠身而至,剑气爆开,将那鬼物逼退一步,刚好让云缨脱身。她咧嘴一笑:“再慢一秒,我肩膀就是你的了。”
“放心,你的肩,我留给我自己咬。”赵怀真一脸认真。
“滚。”
打斗还没完,那第三个鬼影趁机翻身扑来,两掌夹带青烟,朝赵怀真脑门劈下。
赵怀真并不硬接,身形一侧,扇子一抖,扇面浮现出数道金光,化为符阵挡下攻击。
“你这个画风,不像是守门鬼,更像摆摊骗钱的。”他讽刺道。
鬼影没理他,三身合一,直接化作一团漆黑阴雾,嘶哑低语回荡在石殿中:“终魄之门,无生可返。你们来了,就别想走。”
“那就别走。”云缨往前一步,脚下火焰炸开,“我正想看看你们这门后藏了多少破烂。”
她一枪扫出,火浪席卷整座石殿,温度升高,阴雾哀嚎着被灼烧出人形轮廓——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手脚极长,像蜘蛛。
“这玩意儿吃过人。”云缨皱眉。
“吃不吃人我不管,我就想问一句,你吃过火没?”说罢,红缨枪化作一条火龙,从下往上,猛地一卷,将那怪物打得腾空而起。
赵怀真跟着飞起,长剑划过空气,一道剑痕如天雷落地,“咔嚓”一声,将那怪物从中间劈开!
砰——
黑血溅满地,那怪物还在挣扎,肉身已经裂成两半,嘴里却还在念咒,妄图自愈。
“别浪费我的火。”云缨将枪往地上一戳,火浪灼烧全场,将那团烂肉彻底焚干。
一切归于平静。
赵怀真跳下石柱,看向那还在微微晃动的青铜铃:“这铃,不是寻常物。”
云缨点头:“它在吸东西,吸这片地的魂。”
她伸手,一把将铃摘下,火焰包裹住整个铃身,一边烤一边说:“你是兵器,就归我;你是魂器,我也收。”
铃身微微颤动,像是挣扎,却被火焰压制得死死的。
赵怀真在石柱后找出一块古砖,砖上刻着一段字,语气阴冷:
“终魄门后三关,魄影、魄梦、魄骨,过一则活,败一则灭。”
“开门吧。”云缨提着铃,往殿后那扇布满黑钉的石门走去。
赵怀真推了下鼻梁:“这门后,估计更热闹。”
“更热闹我才爱。”云缨转头一笑,火光在眼中跳动,“六界都想我死,那我活着就叫他们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