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门前，云缨、赵怀真、唐清砚三人站定，一脸戒备。
“刚刚那一门，把我人生的社死回忆全翻了一遍，”赵怀真低声咕哝，“我现在听到‘广场舞’这三个字都要抖一抖。”
“你以为你一个人受害了？”云缨冷冷一瞥，“我已经通知内门弟子封锁衣库，谁再把我的童年照拿出来，我就让他体验下原地起火的感觉。”
“啧。”唐清砚抱臂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等打完这第十门，我要申请镜界创始人精神审查。”
面前的门，通体黝黑，中央浮现一行篆字：“知己知彼。”
“这听着不像是尴尬路线了。”赵怀真凑近观察，刚想伸手——
“别摸！”云缨一巴掌把他手拍开，“你上次摸的是哪一门来着？直接让我们全员回到婴儿期。”
“我那是无意的！”赵怀真委屈道，“这门说不定得有人触发……”
啪。
唐清砚已经用手中拂尘轻轻扫了门心。
下一秒，门无声开启，一股淡金色光芒涌出，三人被卷了进去。
……
他们落地时，已在一座巨大的圆形石台中央。四周高墙如镜，映照着三人的影像，却逐渐变得模糊、变形——
“来了。”云缨立刻摆出战斗姿态，“别放松，这次恐怕是心理战。”
光影扭动之间，三道“幻影”同时凝成型——
一个“云缨”，穿着军衣，神情刚毅冷酷；
一个“赵怀真”，头戴官帽，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却抿得死紧；
还有一个“唐清砚”，双目紧闭，身后浮现百余道银针，如同活物般游走不止。
“这是我们……”赵怀真眨了眨眼，“理想中的自己？”
“不，”云缨盯着对面的“她”，“这是我们最想成为，却又最怕面对的自己。”
理想云缨率先动了，火枪如龙，冲势凶猛，比现实版更迅捷三分。
云缨反应不慢，横枪挡下第一击，只觉一股巨力直透臂骨。
“她比我强。”云缨咬牙道，“招式干净利落，力量精准，就像我在脑子里模拟过的完美动作。”
“那是你脑补过多的后果。”赵怀真跳开理想版“自己”的一记符阵重击，惊呼，“天啊，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内心居然想变成这么一本正经的人！”
“你试试我的。”唐清砚头也不抬，五指翻飞，硬生生把数十道游针困在阵中，“这个影子是我十三岁立誓成为最强医修时构想出来的……结果连我现在也差点跟不上。”
战斗渐渐陷入胶着。
三人的每一个对手，不仅招式熟悉，还仿佛能预判他们的意图，就像跟自己下棋。
赵怀真一边躲闪一边骂：“我现在怀疑，镜界是不是从我们脑子里偷看了点什么？”
“是你脑子自己泄密。”唐清砚冷声道，手中水光一凝，封住了自己影像的左臂。
“各打各的不行。”云缨沉声，“他们反应太快，只能换人。”
赵怀真立刻明白：“我去打唐清砚那一个，你对付我那位？”
“可以。”云缨应声，“唐清砚你——”
“我不换。”唐清砚淡淡开口，“我习惯了和自己过不去。”
“……你有病。”赵怀真叹了口气，“那我打你的理想版，你打我的。”
说着两人调换战圈，果然刚一切换，对面“理想赵怀真”就慢了半拍，被云缨一记横扫踢翻在地。
“有效。”她笑得很狡猾。
唐清砚这边也没闲着，他抓住“赵怀真”的一段口诀瑕疵，直接打断了其灵力调动，一掌拍在其胸口：“不稳定符文的释放速度……太低劣了。”
幻象“赵怀真”顿时碎裂，化作光尘散去。
“一个。”唐清砚报数，平静得仿佛只是在捻药。
赵怀真此时则狼狈不堪：“你这个理想形态的攻击逻辑太变态了！完全按医疗兵标准来搞输出！”
“那你快点解决。”云缨冲他一瞥，“我们俩的影像都碎了，就你还在原地挨打，合适吗？”
“给我点时间！我找个破绽！”
赵怀真突然向后翻滚，躲开一记激光符束，猛然张嘴：“我投降——我是个没出息、还话多、经常用屁话掩盖自己自卑的家伙！”
“……”
理想赵怀真明显愣了一瞬。
云缨眼睛一亮：“对！你要承认缺点！”
“我还怕黑、怕蛇、怕云缨早上不洗头！”赵怀真越喊越响。
唐清砚皱眉看他：“这点你可以不说。”
“我甚至——”赵怀真嘶吼着冲上前，“讨厌现在的自己！”
那一瞬，理想版“赵怀真”身形一晃，随后轰然炸裂。
战斗，结束。
镜界恢复平静。
三人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
“这门……真是精神上的洗礼。”赵怀真坐地，语气虚弱，“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有多乱七八糟。”
云缨拍了拍他：“也不算全乱，有时挺有用。”
唐清砚也开口：“至少你还挺吵，这点挺稳定。”
“谢谢你们如此温柔的评价。”赵怀真翻了个白眼，“下一门不会逼我们写遗书了吧？”
云缨收枪，长舒一口气，望向第十一道门。
那门，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紫光。
门楣之上，写着两个字：
“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