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弈笑道:“你们不要担心,本官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这样吧,
每艘船收一文钱,以后每天,每条船的保护费都要在前一天的基础上增长一倍。”
什么?收一文钱?
粮商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本以为云弈要收天价保护费,没想到会这么少。
就算是每天增长一倍,起步价才一文钱啊,一共能有几个钱?
撑死了才几两银子,这也太划算了!
等粮价再往上涨涨,涨到巅峰价格,反手一卖,就赚个盆满钵满,扣除路费和不值一提的保护费,那简直是一笔天降的横财啊!
众人高呼:“真是青天大老爷诶!我们这些小商小贩,就仰仗您的庇护啦!”
云弈继续道:“别急,我还有条件。以后你们卖粮食,必须按照我们青州的市价,每斗不得低于150文,且卖不完粮食,不准回去。”
听到这,粮商们再次欢呼起来。
眼前一亮又一亮,好事连成双啊!
只听说过衙门规定最高不能高于多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不能低于多少的奇葩规定。
商人们高兴地欢呼雀跃,官员们的脸色都耷拉下来,十分不解。
云弈这又是什么操作啊?
这不是把青州老百姓往油锅里推吗?一点活路都不给留啊!
刘向春脸色铁青,捏了捏冒汗的手心,欲言又止。
他想反对,但是又不敢。
云弈笑道:“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过来签字画押。
传本钦差命令,凡是签下合同者,所有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违约者,本钦差一律按诈骗罪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所有外地粮商都争抢着签字画押,从半夜到第二天早晨,才完成了这项画押统计的工作。
云弈一整理,足足一百多份合同。
云弈心里冷哼:一群蠢蛋粮商,发国难财的畜生,小爷我要好好治治你们!
云弈留下五百士兵,驻守码头,还特意嘱咐刘向春,派专人每天收取粮商的保护费。
刘向春苦着脸,心中埋怨:“亲差大人你这是作甚?每天一文钱?还不够给这五百士兵发响的呢。”
云弈斩杀胡延豹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可把青州府衙的官员吓个不轻,没想到云弈向来办事不着调,轻浮懈怠,玩世不恭。
昨晚居然在军营当众杀了胡延豹!
众位官员坐在府衙大堂里,静待云弈过来早会,谁也不敢吱声。
第一个不听话的已经被砍死了,看来云弈要玩真的了。
在众人的等待中,云弈阔步走进大堂。
云弈坐定,面无表情地说道:“今天的粮价是多少?”
刘向春连忙道:“回大人,是165文一斗。”
云弈点点头:“好,继续保持。”
刘向春现在对云弈的看法正在逐渐转变。
几天前云弈自导自演,不但没有让府衙亏钱,还吸引了这么多的外地粮商。
虽然现在青州粮价没有降下来,但好在粮食储备达到了空前巅峰。
况且,刘向春早就看那个胡延豹不顺眼了。
仗着自己手里有点儿兵权,也经常不把刘向春这个青州刺史放在眼里。
云弈杀得好啊,胡延豹这种目无王法之人,早就该死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刘向春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云弈要开始认真了。
现在粮商们正在逐步被云弈控制,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可以出手了。
这一天,刘向春收完了粮商的保护费,来驿馆找云弈报告,刚跨进院门,就被迎面滋来的一股水,浇了个落汤鸡。
头发胡子和衣服,全都被喷湿了,刘向春看着院子里那些成型,半成型的奇奇怪怪的工具,呆在原地。
云弈笑问:“刘大人来了?”
刘向春抹了抹脸上的水,疑惑问道:“大人,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用来防御土匪的武器吗?”
云弈淡然道:“就算是吧,总之,我让他们制作的这些东西,将来大有用处。”
云弈朝那些工匠挥挥手,笑问:“诸位,都干的怎么样了?”
张工匠兴高采烈地上前,展示成果:“大人请看,这就是按照您图纸的要求,做好的背桶式喷雾器!”
紧接着,陈木匠挤到前面,高声道:“大人,这是按照您的图纸,造出来的弩车!”
其他工匠和木匠,也涌上来,纷纷展示研究成果。
云弈满意地点点头:“好,今天干得不错,不过还差点意思,明天我给你们新的图纸,继续优化。”
云弈拿起一把连弩,对刘向春说:“刘大人,这把弩箭,我在原基础上经过改造,把射程提升了一倍,你看——”
云弈一抬手,就听嗖嗖连响声中,七支弩箭精准击中百步开外的箭靶。
“还有这种弩车,最远射程可达两千米……”
刘向春虽然看不懂这些奇怪工具,但是内心却有着微微的震撼。
“我们这位钦差大人,看似糊涂,实则胸怀锦绣啊。”
这天晚上,见云弈要出门,赵芳卓跟了上来,冷声问道:“都这个点儿了,你要去哪?”
云弈嘿嘿一笑:“我要去教坊司,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赵芳卓心生厌恶,眉头一紧:“又去?看来你还是色心不死啊。”
云弈满不在乎道:“你按照实际情况给女帝写快报就行了。”
赵芳卓冷笑:“我肯定会如实上报的。”
一路上,赵芳卓想起上一次陪同云弈去教坊司的尴尬,恨不得一刀宰了这个混蛋。
“今天,他要是再敢说那些污言秽语,我就……反正饶不了他。”
谁料,云弈离开驿馆后,径自来到刘向春府上。
刘向春和妻子正在吃晚饭,云弈招呼说:“刘大人别在家吃了,我们一起去教坊司喝酒如何?”
刘向春闻听,吓的一口烟卡在喉咙,差点噎死。
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婆,费了好大劲,才把卡在喉咙的那口饭咽下去。
云弈带着老婆逛青楼的事,已经在青州传的沸沸扬扬。
昨天晚上,刘向春还向妻子保证,自己绝不会像云弈那样,去逛教坊司。
没想到今天云弈就来约他去教坊司喝花酒。
再看云弈身边的赵芳卓,似笑非笑看着他们夫妻俩,刘向春想不明白,“这位赵姑娘怎么就这样大度?”
云弈不由分说,拉起刘向春的袖子就往外走。
同时,低声在他耳边说:“有紧急政务,切莫张扬。”
刘向春似信非信,只好跟着云弈直奔教坊司。
刚来到教坊司门口,金吾卫参将秦川就从里面迎接出来禀报道:“大人,你要找的人已经被我抓住了!”
云弈大喜:“好,一起去看看。”
这些天来,云弈一直在教坊司埋着眼线,时刻留意行踪诡异之人。
这不,今晚鱼儿就上钩了。
刚刚不久前,教坊司的姑娘们给眼线通了信,秦川马上赶到,抓到了两个可疑之人。
一楼大厅里,两个男人被五花大绑,金吾卫严密把守教坊司的每个出口。
一个白衣姑娘上前,对云弈行了一礼,说道:“大人,今晚这二人又来教坊司潇洒,被我们灌醉。
通过他们酒后吐真言,我们了解到:这二人都是青州澄县人士,现在落草为寇,是土匪窝的小头目。”
云弈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两个土匪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我们也是被逼之下的无奈之举,才落草为寇……”
云弈厉声道:“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可以饶你们一命。”
两个土匪磕头如捣蒜。
“大人,我们一定如实奉告!”
“你们两个是哪个山头的土匪?”
“回大人,我们是小黑山的。”
小黑山位于青州正南方向,是一片绵延群山。地势错综复杂,大小山头聚拢在一起,不知道里面藏着多少土匪。
赵芳卓眼神一扫,看了看云弈那极其认真的侧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云弈早就开始布局了吗?
赵芳卓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才明白云弈第一天来教坊司的原因。
没错,就是埋线!
原来他并非纨绔,而是老谋深算。在青州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操控全盘了。
赵芳卓盯着云弈俊朗的侧脸,本来平静的心里泛起了细微涟漪:看来,我之前是太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