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弈继续问道:“你们土匪窝的大当家的叫什么?哪里人?”
两个土匪面面相觑,犹豫了。
“不说的话,我马上就让你们两个脑袋搬家。”
两个小土匪本来就是草根出身,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根本经不住云弈的吓唬。
“大人,我说我说!我们大当家的,也是青州澄县人,名叫楚怀远。”
云弈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云弈继续说道:“画出小黑山的地形图交给我。如果让我满意,我既往不咎,赏银百两。”
听到“赏银百两”四个字,两人的眼睛都发光了。
“大人,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云弈一摆手:“先将二人押回府衙大牢。”
回到府衙大堂,云弈点燃烛台,拿出一张青州地形图,平铺在桌面上。
赵芳卓和刘向春站在一旁,认真看着地图。
云弈指着地图,说道:“在本钦差看来,粮价从来不是什么大问题,最严重的问题,是匪患。
小黑山就在这里,离码头很近。如果土匪不除,咱们来多少粮食,他们就抢多少粮食。
所以要想斩草除根,必须先把小黑山的土匪剿灭。”
刘向春听了这话,面露难色:“大人,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啊?
小黑山这么大一片山区,里面藏着的土匪,少说也有几千人。
青州军大营一共才有五千兵力,人家在高处,我们在低处;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这很难做到啊……”
赵芳卓点头说道:“刘大人所言极是,敌众我寡,敌暗我明,胜算太低。”
云弈嘴角一扬,说道:“强攻强取,肯定不行。我有一计,影子戏法,虽然只有五千官兵,但我可以营造出数万大军围山的效果。
可兵分两路去夜袭小黑山,一路骑兵去正面吸引火力:高举火把,绕山疾驰,摇声呐喊,用障眼法恐吓土匪。
另一路从其他方向偷袭,擒贼先擒王,先拿下匪头楚怀远,再解决剩下的小土匪,就容易多了。”
赵芳卓眉心一紧,说道:“确实是妙计,但就算我们剿灭了小黑山的土匪,别的地方还有更多土匪,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刘向春附和:“是啊,青州这里的匪患,可不止小黑山,其他地方零零散散,分布的土匪窝不计其数。”
云弈一脸成竹在胸的姿态,说道:“这个简单,攻下小黑山后,我便招安那帮土匪,让他们去帮我继续消灭其他窝点的土匪。
这叫,以匪治匪。”
赵芳卓恍然大悟:“恩,确实是个好办法。”
刘向春仍旧忧虑:“招安?唉……大人,府衙哪有银子养这么多土匪啊?
您若是招安他们,他们就是官兵了,官兵就得发军饷,府衙实在没钱呀!”
云弈笑道:“青州遍地都是土匪,他们去打土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后也剩不下多少人。
再说了,哪个土匪窝里没钱没粮?
剿灭一窝,就有收获,多剿几个土匪窝,就足够养这帮人了。
这叫,以匪养匪。”
刘向春一怔,茅塞顿开,捋着胡须说道:“以匪治匪,以匪养匪……大人,您这招实在是妙啊!”
这下,刘向春彻底改变了对云弈的刻板印象。
难怪女帝让云弈来赈灾剿匪,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啊。
果然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刘向春此时才见识到了云弈的惊世才华。
赵芳卓的眼神都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凌厉,看云弈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
这小子,原来布局这么深……
看来云弈说的那句话没错,“我所作所为,皆为百姓”,赵芳卓这时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金量。
之前云弈的每一个无厘头行径,都是暗藏玄机的。
赵芳卓都有点儿后悔了,每日一报把云弈参得那么狠……要是女帝真生气了,云弈岂不是被冤枉了?
赵芳卓忽闪了一下眼眸,说道:“云弈,所以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
云弈一脸严肃道:“刘大人,你马上调取匪头楚怀远的基本信息,我现在就要看。”
不多时,刘向春呈递给云弈一份资料。
“大人,请您过目。这是青州澄县楚怀远的个人资料和家庭情况。”
云弈点点头,开始认真阅读资料。
楚怀远,男,三十五岁,青州澄县人,家住澄县槐树村。
其父早年病故,自幼被母亲马氏带大,还有个弟弟名叫楚怀青。
几个月前,楚怀青在街头见义勇为,打伤澄县县令之子,被强加谋反罪名,关进县衙大牢。
楚怀远一直为弟弟申冤,不断向县衙投诉状,但一直被压榨、欺凌,甚至被强加包庇等罪名,上了通缉名单。
后来楚怀远被逼无奈,逃出澄县,落草为寇……
云弈心中暗道:看来,这个楚怀远,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可以利用一下。
云弈正色道:“明日一早,你们两个随我微服私访,我要去澄县槐树村看看。”
第二天清晨,云弈他们就出发了。
中午,就到了澄县槐树村。这是澄县下辖的一个偏僻小山村。
村里虽然人家不少,但全都是老弱病残,没看见一个青壮年。
云弈冷笑道:“我说怎么青州的土匪那么多,莫非村里的青壮年都跑山上当土匪去了?”
刘向春苦笑道:“大人,确实有这种情况,很多土匪都是平民。”
云弈冷哼一声,跟路边的村民打听到了楚怀远家的具体住址。
几人来到一座破旧茅草屋前,突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云弈推开破旧柴门,循声望去。
就见一个留着鲶鱼胡,穿着锦绣长袍的胖老头站在院子中不停叫嚣,身后跟着四五个身强体壮的小喽啰。
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嶙峋的老妇趴在地上,痛苦呻吟。
“死老婆子,你欠了老子十斤大米,到底什么时候还?”
老妇哽咽道:“王员外,再宽限几天吧,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实在偿还不起啊。”
王员外气急败坏地蹬了老妇一脚:“我都宽限你几天了?还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