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开信盒一看,彻底愣住了。信纸上还是熟悉的字迹,只是她一眼看到落款,却是长鹤二字。
“我叫长鹤。”
她又想到昨晚赵倾墨的样子,向她介绍自己字的事情一脸认真,那时她还奇怪,自己与他第一次见面,为何就要把他的字告诉她。
与她通了这些时日信的人,就是赵倾墨?
江舒儿莫名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强装镇定,看完了信。
信上说,黑衣人已招供,给他银子让他劫持忠厚侯府嫡女的人姓韩。只让他把人带去郊外破庙里看管一夜,并不是真的要伤害她。
这还是不是要伤害她?
江舒儿冷笑。
将她丢在郊外过一夜,名节全毁,到时候她第二天再回忠勇侯府,可不再像和离的那样事出有因还有圣旨。
那时京中的人恐怕说什么的都有,为了忠勇侯府的名声她真的只能一死了之或者找个庙绞了头发住进去才算完。
此人手不沾血,就要毁了她的一生,顺便要了她的命。
还口口声声说并不是要伤害她。
信上又写,他已经查到,冯家冯夫人就是姓韩。不过做出此事的,表面上并不是冯夫人,而是她的哥哥韩昌仁,韩昌仁在府中养了几个江湖高手,能找这样一人非常容易。
自从韩家把妹妹嫁给冯礼明后,韩家也跟着搬来了京城。
不过行事很低调。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与吏部尚书家关系密切,怕别人说吏部尚书家有个富商岳丈。
韩家兄妹的父亲已经去世,现在韩家主事的就是韩昌仁。
江舒儿放下信纸,心中没想到做出此事的竟是冯夫人。
她想过冯夫人会报复她,却没想到她一出手就是要她的命。
她又拿起信纸看了一遍,想像以前一样把信烧了,却想到上面有长鹤二字。竟隐约生出一股不舍来。
罢了,先留着吧!
只是这次的事情,到底会如何处置呢?
还有那巡防营迟迟才来,感觉也脱不了干系。
但冯夫人可以说服韩昌仁找江湖高手劫持她,但她能说得动巡防营的人吗?
江舒儿看着那胖胖的信鸽,像是自言自语道,“幸好有你主人帮我……”
而另一边辰王府。
赵倾墨坐在前厅主位上,待客椅上分别坐着大理寺卿楚梁,还有巡防营副统领路德标。
一大早楚娇娇说有人来找她父亲,此人就是巡防营统领路德标。
昨晚收到手下徐猛来报长街上黑衣人被赵倾墨带走之后,他就觉得大事不妙,当晚立刻带人堵住了太傅府。
可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应,就像是主人根本没有回家一样。
他只能让人先盯着太傅府,他则回府想对策。
好不容易等到早上,亲自去大理寺卿楚梁家里报案,再和楚梁一同来蹲守赵倾墨。
赵倾墨不给他面子可以,但不能不给楚梁面子吧?
本来大理寺负责这个案子也理所当然,楚梁来要人更加是理所当然。
可楚梁和他来了太傅府后,也是过了中午才看到赵倾墨从外面回来。
看他们还装作很震惊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明白他们在他家门口做什么。
路德标不耐烦,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和赵倾墨周旋了,“太傅大人,还请把昨晚那名黑衣人交于楚大人带回去细细审问!”
赵倾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白玉茶碗,里面有一茶叶正在缓缓下沉,“路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还没上门去问路大人是怎么监管的手下,路大人倒上门问起我了?”
路德标拳头紧握,“太傅大人当然可以问责昨晚巡防营的人,但楚大人是大理寺卿,那黑衣人夜晚出来伤人,还是在京中长街上,理当由他来负责审问。太傅大人还是尽快交出那黑衣人,免的耽误了时辰。”
赵倾墨还是不看他,那枚茶叶已经沉到了碗底,“路大人还知道伤人的地方是京中长街呢!那我便问你,路大人是如何处置迟迟未到的属下?那人砍伤了忠勇侯府一名马夫,那马夫到现在还在昏迷,路大人只顾来要人,可派人去忠勇侯府看过那名马夫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用忠勇侯府嫡女受到惊吓的说词来应付此人,可他就是不想提起她的名字。
总觉得这事情不应该让她沾上。
赵倾墨也很清楚,只要他不提,其他人更不会提。
他们更怕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毕竟如今江家的三个儿郎回来了,如今虽不在京中,但若回来知道此事,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报复。
一席话说的路德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赵大人!不过一名马夫而已,重点还是……”
赵倾墨这才正眼看他,眼神冰冷,“路大人慎言!你可知那名马夫是何人?”
路德标大手一挥,满不在乎,“赵大人,你这是在拖延时间!我们这会是在谈论那个黑衣人,你老说马夫做什么?”
赵倾墨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楚梁,“楚大人也这么认为?”
楚梁看了一眼路德标,“太傅大人不妨说说那马夫的来历。”
赵倾墨点头,“楚大人果然不比路大人糊涂。据说那名马夫是跟着老忠勇侯上过战场的,一条腿瘸了又无家可归,忠勇侯府收留了他,让他当个马夫给他口饭吃。路大人的表情是觉得我在胡说?也是,路大人信不过我。不过路大人可以亲自去调取此人档案一一查证。”
大庆但凡上过战场的,在兵部里都留存了名字,只要知道是哪场战役,就能查到参加的人员名字。赵倾墨能这么说,定不可能是假的。
一时间厅里寂静无比。
路德标换了姿势坐着,脸上表情不自然起来。
如果真的只是一名普通马夫,伤了便伤了,也无所谓。但如果马夫是上过战场而且因为战事瘸了腿,那又是另一说了。此时如果忠勇侯府家来追责,事情闹大了,更不好收场。
他此时才意识到,没有事先调查一番就来问赵倾墨要人,这是个错误。
不过要是知道此事赵倾墨会插手,他打死也不会答应帮忙。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里,他除了一条道走到底,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