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说黑子和和尚才知道红姐的遭遇,估计他们也同我当初想的一样,只当红姐面颊上蜿蜒的蓝色线条是用笔画上的。
话音未落,他们几人闻言霍然起身。向来沉稳冷静的王烨,发狠地攥紧椅背,指尖泛白向我说道:“天哥!”
他喉结剧烈滚动,嗓音里淬着冰碴,“我这就召集兄弟们和太子拼个你死我活,就算是死这个仇咱们也必须得报。”
话筒磕在桌面发出闷响。王烨给武校的兄弟们打去电话,我则是呆坐如木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耳畔传来王烨急促调遣着手下弟兄。
一番紧张的安排后,王烨转身按住我肩头,“大哥,你在家等待消息,剩下的事我来做。”那力道沉得惊人。
说完,目光转向黑子和和尚,说道:“咱们的目标主要是太子,只要查到太子的下落,不论死活,不惜一切代价办他。”
王烨把头转向我,看我这心念俱灰的神情,痛惜地摇了摇头,一脸坚毅地向门口走去。
当他们要走出家门的时候,楼梯转角处传来异响,“站住。”红姐裹着上衣站在楼梯处,轻轻发出喊声。
听到红姐的声音,他们猛的把身体转了过来,看到红姐那已经被毁的面容,顿时就涨红了脸,王烨喉间迸出压抑的呜咽,脖颈青筋暴起,“红姐,你别拦我们,这个仇不能不报,否则兄弟们这口气咽不下去。”
红姐没理会王烨的话,而是走到我面前,手轻轻的搭在我冰凉的手背上,垂眸望着我,声音似风中蛛丝,“啸天啊,红姐拼着这张脸不要给你们报信,就是怕你们意气用事,现在你们这么鲁莽的去找太子,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红姐付出的代价还有什么意义?”
我依旧是神情恍惚地没对红姐的话做出回答。
红姐忽然俯下身,向我继续说道:“啸天,就当是红姐求你了,红姐这双眼睛再经不起看你们受伤了,红姐就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行吗?”
夕阳的余晖斜斜照进客厅,在红姐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我的视线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我们毁了一生幸福的女人,曾经令整条街巷倾倒的明艳面庞,此刻化作万千钢针扎进五脏六腑。
猛然间就从沙发上起来,膝盖重重砸在地上,泣不成声地向红姐说道:“红姐,对不起啊,是我们害了你,是你的付出才换来我们兄弟的活路啊。”
耳光声清脆炸响时,黑子他们几个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满脸凄容地低头不语。
红姐使劲地拽我们起来,急的声音裹着颤抖的哭腔:“快起来,都起来,你们都给我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不懂吗?”
见我们执拗地不肯站起来,红姐向我们说道:“你们还是不了解红姐。
红姐这辈子就是因为这张脸才活得一点尊严都没有,如果,没了这张脸,以后可以和你们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红姐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红姐本来就没想过再嫁人,有没有这张脸对红姐来说没什么影响。”说完,又使劲地拽着我的胳膊。
红姐扶我缓缓地站起身来,王烨他们也互相搀扶站了起来。
“红姐,你就是我们这些兄弟的亲姐姐,由你来操持这个家,要是我们当中有谁敢不听你的话,我张啸天第一个就不答应。”
红姐那张毁了容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好,好,以后红姐还给你们当老妈子。”
看着红姐那曾经娇艳无比的脸,如今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又一次滚落下来。
“大姐现在不许你哭,咱们以后都要开开心心地过日子。”见红姐强颜欢笑的模样,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经过一下午的调整,我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我开始着手安排红姐今后的生活。
我拨通了赌场吴经理的电话:“让唐东青过来吧,让他还给红姐开车,方便红姐回家看望母亲和孩子。”
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看到红姐时,瞳孔倏地收缩成针尖,喉结剧烈滚动几下,最后却只是垂首应了声“好”。他握着拳的手青筋凸起,像要把所有悲恸都掐碎在掌心。
入夜后,王烨带着弟兄们围坐在客厅,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投下阴影,仿佛一群蛰伏的猛兽。
王烨向我献计说道:“天哥,要不咱们再找个裴超那样的人,把太子给做了。”
王烨话未说完就被我抬手打断,众人见我摇头,不解的目光交织在我脸上。
“死?那是赏他解脱。”我咬着牙向他们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过,我要让太子生不如死。”齿缝间迸出的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直接弄死他,那是便宜他了。”
“那大哥想怎么办?”王烨向我问道。
我的余光掠过角落的疯子,就见他肿胀的眼眶泛着青紫,像朵糜烂的喇叭花,这让我突然就想起来什么,于是,话锋一转,向疯子问道:“师兄,今天比赛结果怎么样?”
疯子在听到我的话后,先是一愣,估计他没想到我会在这样的场合问这个问题,指尖抵着开裂得唇角,“嗯,没打过对手,取得第三名的成绩。”
“师兄,这成绩不错,全国比赛的前三名,没有辜负师父的期望,这消息通知师父了吗?”我倒了杯热茶递给他。
疯子听完我这与当前发生的事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用着困惑的目光看着我说道:“还没有呢,本来是准备下午去医院告诉师父的,这不,就出事了,我也就没心思去医院了。”
听完,我用着轻松的语气向疯子说道:“师兄,我没事了,你这个好消息得抓紧时间去告诉师父,就算他老人家听不到,你也得第一时间和他老人家说说。
烨子,你帮我把师兄送到医院去看看师父。”
王烨没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但他知道,我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走吧,疯子,大哥说得对,这事应该及时告诉岳老师,最起码也得告慰一下师母,她对你也是寄予厚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