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谨言早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般。
如今的他是一个浑身潦草长满胡茬的男人,跟外面的乞丐也差不了多少。
高贵妃看到自己儿子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几度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先将人搂入自己的怀中,一直用手抚摸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是母妃的错。”
“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跟太子对着干,兴许如今你还会有一线生机。”
姬谨言听到这话的时候摇头,“母妃,身在皇家本就是要为那位子去争夺儿,臣从来都不后悔。”
“也不后悔被母妃生下。”
“所以您不必愧疚,也不必自责。”
“所有的一切儿臣都认了,也都心甘情愿,本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事情。”
姬谨言之前可从来都不会这个样子想,他只会觉得给自己的还不够。
可如今确实是长大了也懂事了。
可是这语气中也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即将面对死亡的释然。
盛宜心疼的不行,可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你放心,母妃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出事的。”
“阿言,倘若你我都是身在寻常人家该多好呀!”
“等你出了宫之后就一直往南走。”
“母妃的阿娘就在南方,等你找到阿娘之后,就好好生活,好吗?”
姬谨言原本就靠在盛宜的腹部,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绝望的眼睛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母妃,你难道不跟儿臣一起吗?”
姬谨言抬起头看着她,盛宜终究是不忍心说出实情。
她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脸颊,仿佛一切还都是之前那个样子。
“母妃也会去的,只是在这之前你得先去,因为母妃在这里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解决。”
“等解决完了,你在那边安顿妥当了,母妃就去寻你,好不好?”
姬谨言直到如今自己再也不可能在这里待着了。
倘若真的能够活着出去的话,那和母妃一起过过寻常人家的母子生活也是可以的。
“好。”
“不过母妃,为什么他会放你?”
“而且我不应该也是死路一条吗?”
姬谨言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会放过自己?
盛宜笑着开口:“那是因为莫非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手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阿言这个东西就只能就咱们两个一次,等以后咱们就真的得靠自己了。”
姬谨言倒也是不怎么害怕的,甚至拍着胸脯保证。
“而且保证绝对不会让您受任何的委屈,吃一丁点的苦。”
盛宜笑的温和,但是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浓烈的不舍。
姬谨言并没有发现。
在离别之后,他被连夜送出了宫。
而盛宜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望着早就人去楼空的。寝宫还是有些恍惚。
她自己在地上坐了许久,直到天微微亮。
抬起头来看着日光这彩稍微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天亮了呀。”
她轻声呢喃了一句之后身后的人也附和他。
“贵妃娘娘应该知道时间不等人吧?”
盛宜听到这话的时候冷下了脸来,然后沉声道:“我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你登机还有一月多,急什么?”
楚天阔冷嗤一声,“你可不要忘记了,我能放他也能杀他。”
“我想要的东西你最好现在就给。”
“若是我不满意,那你的那个儿子估计就得跟你在另外一个世界见面了。”
楚天阔冷冷的站在旁边看着,满脸愤怒的瞪着自己的人。
他就是这样的人。
有些事情做交易其实也就只不过是害怕浪费自己的气运值而已。
楚天阔曼条斯里的杜布走了过去,坐在了石凳子上。
刚才喝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水泼在了自己的手上,拿着帕子轻轻地擦拭着骨节分明的手。
“我想娘娘应该要搞清楚一点,是姑给了你一条生路,并不是我们两个都别无他法。”
“至于为什么要跟你合作,那也就只不过是姑实在是太懒了而已。”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天阔的这几句话确实是让高贵妃立马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的那本账簿记录着身边人所犯下的罪行,有许多文武百官都参与其中。”
说起来也好笑,当初记录这个也只不过是想着协助他们而已。
盛宜之前就很不喜欢这个样子。
可到底也是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最终只能选择妥协。
如今却用到了这个也算是明冥之中注定了的吧。
“走吧。”
楚天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而盛宜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楚天阔看着从始至终都精致无比,到如今却异常狼狈的高贵妃。
他只觉得以后必然是要更加稳重一些才可以。
倘若自己之后面临同样的问题的话,估计是会拿出很多的把柄。
他这个人做事情稳准狠。
绝对不会让自己落于他人之手。
哪怕是短暂的被挟制,那也绝对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一同到了已经被抄了家的盛家宅子里。
之前还如日中天的宅子如今却也变得荒凉无比。
高贵妃自打嫁进皇宫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如今回来却变得一副如此的光景,确实是令人唏嘘。
“账簿呢?”
楚天阔知道其实丞相这个人虽然体育里横行霸道,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但是属于墙头草。
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而且也替皇上也就是他的父皇做了很多肮脏事。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去找到那本账簿?
那也是因为那本账簿里面有自己能够威胁到姬渊的东西。
到那个时候他就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盛宜尽管是非常不愿意,可终究已经走到了这一个地步了。
到了书房之后,将地上的青砖撬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箱子。
“就在这里了。”
“所有的一切。”
盛宜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滴眼泪滑落砸在了青砖上面。
像是他们父女感情宛如眼泪一般被砸的碎裂,分散开来,再也回不去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