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一再次回到东山祭坛,夜色如墨,星辰隐匿,唯有祭坛四周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印,指尖微微颤动,仿佛在感应天地间的无形之力。
祭坛上摆放着几件古老的器物:一枚青铜罗盘、一叠黄符、一只盛满清水的瓷碗,以及一根雕刻着诡异纹路的木笔。
他闭上双眼,呼吸逐渐平稳,意识沉入虚空。耳边仿佛有低语声响起,像是无数细小的声音在黑暗中交织,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的眼前开始浮现出纷乱的画面:破碎的皮囊、扭曲的面孔、漆黑的火焰,还有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睛,正冷冷注视着他。
突然,画面定格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葛伟辉。然而,那张脸却像是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模糊不清。
陆玄一心中一凛,意识到这并非葛伟辉的真容,而是一张“借”来的皮囊。
紧接着,画面中浮现出一只苍白的手,手下按着一具尸体,只见尸体皮肤下缓缓蠕动,很快一张完整的人皮就被剥下来。
陆玄一猛然睁开双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然明了:葛伟辉的改头换面,果然与鬼狐那位精通换皮之术的长辈有关。
而更令他震惊的是,画面中那只苍白的手,手腕上竟缠绕着一缕漆黑的火焰——那是心魔黑檀的标志。
“心魔黑檀……竟然与鬼狐那位长辈勾结在一起?”陆玄一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他迅速翻找鬼狐的记忆,脑海中浮现出那位长辈的身影:一位面容枯槁的老者,眼中透着贪婪与疯狂,手中总是把玩着一张张人皮。
鬼狐的记忆中,曾提到那位长辈的生日——一个极为特殊的日子,据说在那一天,天地间的阴气最重,适合进行一些禁忌之术。
“有了这个信息,我就可以开坛布阵,进行更加准确的占卜。”陆玄一心中暗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站起身,开始布置祭坛。他将青铜罗盘放在正中,周围按照八卦方位摆放黄符,瓷碗中的清水被他滴入几滴自己的鲜血,水面顿时泛起一圈圈涟漪。
接着,他取出一张黄纸,用木笔蘸取瓷碗中的血水,在纸上写下那位长辈的生日和姓名——曲槐。
随后,他将黄纸点燃,火焰升腾的瞬间,祭坛四周的烛火猛然一暗,仿佛被某种力量压制。
陆玄一双手合十,口中念动咒语,声音低沉而悠远。随着咒语的念诵,祭坛上的青铜罗盘开始缓缓转动,指针在黄符之间来回摆动,最终停在了“坤”位。与此同时,瓷碗中的水面突然剧烈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水中冲出。
他拿起木笔,轻轻点在瓷碗的边缘,低声道:“扶乩问路,请灵显真。”
话音刚落,木笔突然自行立起,笔尖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诡异的纹路。
陆玄一凝神细看,发现那些纹路逐渐组成了一幅图案:一张人皮被漆黑的火焰包裹,火焰中隐约可见一张扭曲的面孔,正是葛伟辉的模样。
“果然如此……”陆玄一心中一震,低声喃喃。他继续观察木笔的动向,只见笔尖突然一顿,随后在水面上写下几个字:“皮囊易主,心魔为引。”
这八个字让陆玄一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关联:那位长辈通过换皮之术为葛伟辉改头换面,而心魔黑檀则借助葛伟辉的新身份,暗中操控一切。两者之间早已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陆玄一收起木笔,目光凝重。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更加危险。
那位诡异的修士曲槐和心魔黑檀的结合,意味着他不仅要面对一个精通禁忌之术的疯子,还要提防心魔的无形侵蚀。
“我本就打算借助心魔的力量,彻底解决掉尸魔和疫魔这两个祸害,只是苦于找不到他的踪迹。”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这个时候出现,倒是省去我不少麻烦。”
烛火重新亮起,祭坛上的器物恢复了平静。陆玄一站起身,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孤寂。
通过卦象显示,心魔黑檀已经获得了新的身体,这正是陆玄一始终无法占卜到他踪迹的原因。既然得到了这些线索,陆玄一决定亲自去找那位曲槐谈谈。
陆玄一站在东山祭坛前,夜风拂过他的衣袍,带来一丝凉意。他取出通讯器,拨通了历寒枭的号码。片刻后,历寒枭低沉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玄一,有什么发现?”
“寒枭哥,我需要你派出几名得力干将,跟我一起行动。”陆玄一语气凝重,“那位‘皮囊收藏者’曲槐,隐居在深山之中,是个活了数百年的老怪,擅长变化之术。
我猜想他利用收集的皮囊,可以随意变换成任何他想要的样貌。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才能揭开黑檀的秘密。”
历寒枭沉默片刻,随即答道:“好,我亲自带人过去。这种人,不能有丝毫大意。”
“另外心魔黑檀和葛伟辉那边也要有所准备,一旦动了这个曲槐,我怕会惊动了另外两个,所以这次最好带上黄三一起行动。”陆玄一提议。
当晚陆玄一选好了人手,打开一道临时传送门,直接到了京城与历寒枭汇合,然后马不停蹄赶往宣州。
葛伟辉之所以选择宣州,就是为了这个皮囊收藏者而来。
次日清晨,陆玄一与历寒枭在小华山脚下汇合。
此山山高林密,怪石嶙峋,倒是有几分气象,很适合隐居。
历寒枭身后跟着三名黑衣男子,个个气息沉稳,显然都是高手。另外有一人便是黄三。
陆玄一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此行凶险,大家务必小心。那人手段诡异,稍有不慎便会中招。”
众人点头应下,随即跟随陆玄一向深山进发。山路崎岖,四周雾气弥漫,仿佛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外界隔绝开来。
陆玄一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低声对历寒枭说道:“这雾气有些古怪,像是人为布置的阵法。”
历寒枭眯起眼睛,扶了扶背后背着的一把戒尺:“看来对方将此地经营铁桶一般,我们进入他的主场作战,极为不利,大家一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