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乐乐,冷宵便疾步去了书房,他要飞鸽传书催催父皇,快点派个将军过来,乐乐如今有孕在身,实不便再呆在这苦寒之地。
冷宵的鸽子还未放出去,便有下人来报,说新上任的周朗周将军不日便可到任。
果然,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
与周朗交接好工作,冷宵一刻都不再停留,带着乐乐坐上了返程的马车。
一到车上,冷宵便让乐乐带着自己瞬移到了谢子衡的府邸,然后又请谢宗主送他们回灵都。
俞乐乐无语,这家伙还挺会算计,担心自己的神功暴露,便过来请爹爹帮忙,是了,谢宗主会化魂神功天下皆知。
谢子衡自不会推辞,他早知道乐乐怀孕之事,见冷宵这般急切,定是也知道了。所以,也未留他们夫妇在府上小住,直接将二人送到了将军府门口,然后他自己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原地消失。
谁说古代消息闭塞?那你是没见识过人嘴的力量!
谢子衡亲自送冷宵二人回府的当日,灵都便传开了,说多年不问世事的明山派的谢宗主,极宠爱自己的女儿,为免女儿路上的颠簸之苦,亲自到北境将女儿接回灵都。
俞乐乐是谢子衡失散多年的女儿,这消息早被明山派传遍了永灵,所以此时大家再传谢子衡送女儿回将军府,又家一点不觉得奇怪,只是羡慕王妃突然得了这么个好父亲。
冷宵一回府,许管家便来报,说谢宗主派人送来了整整一百八十八箱嫁妆,因不知如何入库,现还放在偏置的空房里。
“王妃的嫁妆,自然要入到王妃的私库,此事还用问?”冷宵觉得这许管家是不是老糊涂了。
许管家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倒不是许管家糊涂了,是这一百八十八箱财物都抵上将军府的家底了,自从将军公开了皇子的身份,又被封了王爷,府里一下子添了那么多下人,每日的开支成倍地增长,大有入不敷出之势,将军再有家底也抵不住花销太大,长此以往再多家底也是扛不住的,他这才舔着脸打起了王妃嫁妆的主意。
俞乐乐听出了许管家的为难,难道是将军府出现财政赤字了?她得抽个时间找许管家问问。
俞乐乐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郡主府瞧她在暖房里种的菜。
所有的大盆里都是绿油油的小苗苗,一看就是被精心照看着。
刘嬷嬷在一边陪着,见郡主看那些小绿苗时极是欣喜,便道:“这些都是府里的丁二在照看,每日很是用心。”
“丁二是谁?”
“是老奴的一个远房侄子,早些年家道落魄便奔着老奴来将军府当个差,后来郡主开府,便也被将军安排了过来。”
“倒是个细心之人,唤他来见我。”
“是。”
很快,刘嬷嬷便带了个精瘦的年轻男子过来,他一身府丁的粗布衣衫,见着俞乐乐很是拘谨地跪地行礼。
“丁二拜见郡主。”
“快起来,不必多礼。”
丁二起身,紧张地一直搓着手。
“这些菜都是你一个人在照料?”
“是。”
“跟我说说,你都是怎么侍弄这些菜的。”俞乐乐问道。
一提到这些菜,丁二的拘谨少了许多,开始介绍这些菜是如何打理的,哪些菜喜阴,哪些菜又喜阳,哪些需要每日浇水,哪些要三五日浇一回,暖房内白日和夜里炭火要如何维持等等。
俞乐乐一听这事就是他在亲力亲为,并不是刘嬷嬷刻意向自己举荐自己的亲戚,不然他也讲不了这么明白。
“你住在哪里?”
“回郡主,他和府丁们住在一起,在偏院的下房里。”
“这些菜打理起来很是耗神,晚上还要看着炭火,住那边不太方便,在这院给他安排个单独的房间。”俞乐乐吩咐道。
“郡主,使不得啊,这院是您住的,他一个下人又是外男,怎可住这里。不妥不妥!”
“有何不妥,我又不在这住,就这么定了。”
刘嬷嬷忙给丁二使眼色,“还不快谢谢郡主!”
“谢谢郡主!”丁二又跪了下去。
“别跪了,我最讨厌跪来跪去,把我交待的事情做好便是对我最大的尊敬,跪不跪的都是虚礼,我不介意这些。记住了,以后用心做事即可,不必跪。”
“是,小的记住了。”丁二只听下人们说过郡主是个好相与的,可被调来管理这些菜时刘姑姑又警告自己说,一定要把主子放在心里,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郡主的手段不比将军差分毫,一定要仔细做事。
丁二是个老实人,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但种着种着便把家里的地种没了,全家成了佃农,收成好的时候一家还能勉强维持温饱,但这几年雨水不好,地里收成都不够给地主交租子的,父亲便让他来投靠刘姑姑,想着能有口饱饭吃,总比全家饿死的好。
果然,一进将军府,丁二便吃上了饱饭,每月还有一两的月银可以接济家里。他做的是下等府丁的活,领的也是府里最少的月银,他听说中等府丁每月有一两半月银,而上等府丁足有二两。
所以,丁二一直很努力,他也想成为上等府丁,这样不光能接济家里,小妹的病说不定也能医治好。
“你现在每月的月银是多少?”俞乐乐问。
刘嬷嬷一听,郡主这是要给侄子涨月银了,忙抢先回道:“回郡主,丁二干的一直是下等府丁的活,月银一两。”
俞乐乐并不知道府丁分等级,心中疑惑,便问:“府丁还分上下等?”
刘嬷嬷便把府丁如何划分上中下三等的事仔细说了。
原来,入府前五年的都是下等府丁,满十年便是中等,十五年就成了上等,但他们干的活实际上区别并不大,相反的,新入府的往往干的是最重最累的活。
“这是谁定的规矩?”
“回郡主,这些规矩都是原将军府的规矩。”
“咱们府里都有几等府丁?”
“回郡主,当初将军担心您这边开支大,所以派过来的全是下等府丁。”
“他倒体贴。”俞乐乐笑了,没想到冷宵那么粗犷的一个男人,竟心细如丝。
“这样也好,一视同仁。”俞乐乐像是在自言自语。
刘嬷嬷不知郡主是何意,便也不敢贸然插话,只静静的候在一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