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乐乐怀孕,冷宵除了上朝,基本没离开过将军府。
有时在书房处理公务,有时陪乐乐去看暖房里那些菜,两人大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冷宵他们回灵都,便知太子和皇宫先后被废,而许志远,勾结外邦证据确凿,已关入天牢,秋后问斩。
但在审许志远时竟牵连出一桩旧案,此旧案便是冷国公府灭门案。
有线索指向此案有密泽国人参与,但却没有证据。
当大理寺将此事上奏陛下时,被南宫帝压了下来,他想等冷宵回来听听他的意见,毕竟他是冷家唯一幸存的血脉。
冷宵从北境回来的当日,他便进宫见了南宫帝,当南宫帝问及他对此案的看法时,冷宵只说了四个字:“血债血偿。”
“恐没那么容易。”南宫帝把大理寺查出的线索递给他看。
此事与密泽国有关,这倒出乎冷宵的预料。
看来,要查清此事还需命人潜入密泽国查证。
“钥儿,此事虽与密泽国有关,但终也是先出了家贼,许家与此事有牵连,如今他已满门抄斩,至于密泽那边,父皇不拦着你去报仇,但切记,莫要引起两国争端。”南宫帝虽对冷宵的母妃没有多少感情,但对冷宵却是打心底里宠爱。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不会因私怨置两国百姓于水火。”
冷宵的心里和南宫帝一样,北境难得休战,终于迎来今日的局面,便应好好令百姓休养生息,但家仇还是要报,只是要隐秘些罢了。
“你知道便好。”
“如今皇后伏法、太子被废,今日早朝,多名大臣举荐你为太子。”南宫帝像话家常一样将立储之事提了出来,他觉得时机已经到了。
“父皇,您龙体康健,不必急于立储。”冷宵无意于皇位。
“但近来朝局动荡,人人自危,只有早日立下储君,才能稳固朝堂。”南宫帝讲出自己的顾虑。
冷宵不语。
“钥儿,你需为父皇分忧,放眼你的这些兄弟,除了你还有谁更适合这储君之位?朕知你无意皇位,但眼下朕需要你。”
“父皇……”冷宵没料到父皇会突然提起立储之事,虽然父皇之前也暗示过,但他没想到来的会这样快,他真的无意于那个位子,可眼下的情形确如父皇所说,镇北将军满门抄斩,皇后、太子被废,朝臣们难免人人自危,试问,又有谁敢说自己的双手是干净的?
“莫再推辞,此事就这么定了,不日朕便下册封昭书,你且做好准备。”
南宫帝不再废话,直接拿出君王的气势。
“儿臣遵命。”
“对了,为何不见钥王妃进宫?”南宫帝现在对这个儿媳妇那是哪哪都满意,原以为她只是个民间的普通女子,谁知竟让自己惊喜连连,先是把精盐方子献了出来,后又为自己解毒,接着为筹粮献计。
没曾想北境一行,竟为北境带去了一年的口粮。自己的儿子真是捡到宝了,谁不知道明山派富可敌国,钥王妃居然是明山派宗主谢子衡的女儿,自己立钥儿为太子,朝堂上无人敢反对,民间又多了明山派的助力……南宫帝似乎能看到太平盛世即将到来。
“回父皇,王妃她有喜现正在府里安胎,待日子多些再让她进宫来给父皇请安。”
“钥王妃有喜了?哈,哈,哈,真是天佑我朝。”这是南宫帝近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也算是对他的慰籍。
南宫帝这两年被各地的灾荒闹得日日不得安生,再加查抄了那么多朝臣,特别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太子,他居然敢屯养私兵,若他只是被许家蛊惑做些糊涂事,或还能饶他一命,可他竟敢犯谋逆之罪!
但太子再谋逆,也是南宫帝的亲儿子,把自己的儿子亲手送上法场,任哪个做父亲的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冷宵这次回来见父皇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
“朕要好好赏赐钥王妃,她不仅为朕排忧解难,如今还要为皇家开枝散叶,朕要重重地赏!何公公,传朕旨意,重赏钥王妃,记得,一定要带上那根千年老参。”
“是。”何公公见陛下龙颜大悦,他的脸也笑成了一朵花。
“儿臣代王妃谢过父皇。”
“不必多礼,相较于她为朕做的,这些赏赐不值一提。”
父子俩的见面,最后就这样愉快的结束。
所以,隔日当俞乐乐接到宫里送来的赏赐时,并未觉得意外,只是她有些担心,陛下这么大手笔一下子赏了自己这么多东西,他库里还剩啥?她可是听说陛下已经没有家底了,能变卖的早变卖了,有的用于赈灾,有的用于粮饷。
俞乐乐并未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北境那些粮食是爹爹给的,要谢也要谢爹爹才对,他日进宫定要替爹爹讨个赏赐,爹爹虽然任何财务都不缺,但若陛下能赐个亲笔题的金匾,爹爹定不会讨厌。
南宫帝的思虑岂会比不上一个小丫头,当听完冷宵禀报谢子衡赠粮之事后,御赐的金匾已经在加紧制作了,明山派的大义自是要嘉奖,但人家谢子衡的女儿近在眼前,更得先赏!
听说钥王妃已有身孕,颜贵妃也命人送了很多补气血、安胎的好东西,此时南宫皓还未回到灵都,待他回来,定命他再多送些东西去给钥王妃。
此次北境之行若无冷宵夫妇,皓儿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事办的这样圆满,如今陛下龙颜大悦,冷宵立储亦是众望所归,定要嘱咐皓儿好生辅佐新太子,今时不同往日,万不可失了分寸。
已听到风声的大臣已经开始派家眷往将军府走动了,奈何钥王妃一直以安胎为由并未接见任何人。
有些心思活络的人便想到了一直与冷将军走得颇近的苏瑜,可奈何苏家父子也是油盐不进的主,以他家老夫人身子不适为由,同将军府一样,闭门谢客。
而另一个近来与将军府走得近的陆府,便成了大家唯一可以着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