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从父母的正厅出来后,径直赶往青山叔的住处。见到青山叔,他赶忙将活字印刷术面临缺少造纸匠人的难题说了出来,请青山叔帮忙寻找。
青山叔听完,神情认真地点点头,说道:“少爷放心,老奴会想尽办法打听造纸匠人的消息。”刘毅连声道谢后离开。
回到自己的小院。一进院子,他就高声唤道:“虎子!”虎子听到呼喊,立刻从一旁的屋子跑出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虎子,庄子离这儿路途遥远,但事不宜迟。你派几个腿脚快、即刻出发去庄子找铁牛,让他挑选几个得力的兄弟,去一个叫董家庄的地方。据我所知,那里可能有会造纸的匠人,务必找到他们,以礼相待,看看能否请他们来帮我。这事儿至关重要,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你交代去的人,务必把话传到。”
“是,少爷!我这就挑人出发,保证把话传到。”
“好,路上让他们也小心些,快去快回。”虎子领命后,转身迅速去安排人手。
铁牛接到任务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挑选了几个平日里做事干练、身手矫健的兄弟,和自己快马加鞭朝着董家庄奔去。
董家庄此时正是农忙种地的时候,田间地头满是忙碌的身影。
自从刘毅外祖父家的家业荒废后,那些曾在刘家工坊做事的人,命运各不相同。有的投身战场,有的选择远离战火。其中一位造纸工匠便一同落户在了董家庄。
董家庄,顾名思义,大部分村民都姓董。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土地重新分配。这几位外来的家庭,虽也得了些田地,可都是些贫瘠边角之地,收成远远比不上其他董姓人家。平日里,他们几家还时常受到村里其他人的排挤。无论是灌溉用水,还是村里公共事务的决策,这几户人家总是被边缘化。
匠人也教过儿子造纸术,满心希望儿子能凭这手艺谋个好出路。他也让儿子去附近的造纸工坊找活儿干,可工坊连面试的机会都没给。原来,造纸术向来是世家垄断的技艺,造纸工匠大多是世家培养或世代传承,像他们这种外来的、没背景的人,根本入不了工坊的眼。
今天工匠赵秋生带着婆娘、两个儿子,还有大儿子的媳妇在田里干活。地算肥沃,但好歹能种出粮食,一家人也有个盼头。
赵秋生一家还有个最宠爱的小女儿,被视作掌上明珠。这小姑娘生得极为标致,夫妻俩和哥哥们从不让她下地劳作,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平日里,小女儿就在家中做做针线,操持简单家务,像是做饭、打扫之类的活儿 。
村长家,有个刚考中童生的儿子,自恃有些学问,平日里嚣张跋扈,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最近,他盯上了匠人家的小女儿,看着家里没人就去调戏匠人的小女儿。
今天这董文武知道匠人一家都去田里忙活了,家中无人,便又贼心不死地跑来骚扰。轻车熟路地来到匠人家门口,发现门没锁,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妹子,我来看你啦。”董文武扯着嗓子喊,脸上挂着让人厌恶的谄媚笑容,一边喊一边往院子里走,丝毫没有做客该有的拘谨。
彼时,小女儿正在屋内专心致志地做着女红,听到声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满心无奈与厌烦。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已经多次表明态度,为何董文武还是这般死缠烂打。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放下手中针线,起身走到门口,语气冰冷:“董公子,你又来做什么?我家今日无人待客,还请回吧。”
“刘小娘子,你就从了我,待我科举高中做了官。到时你就是官老爷的妾室你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董文武坐在椅子上劝道。
“董文武,我是不会与你有任何关系的,你屡次调戏与我,就不怕我告知父母,让我父母报官么。”姑娘面色冰冷道。
“呵,报官?我父亲是村长,跟乡绅很熟悉。只要我跟父亲说一声,今年你家的税就要翻倍。”董文武自傲的说道,
这个年代,村里收税由乡绅负责,官吏随行。征收的项目包括人丁税、劳役税和地租,说让多交就得交。平时乡绅官吏还稍有收敛,可真要整治普通百姓,那也是轻而易举。
“董文武,这天下还是有王法的,岂会容你如此胡作非为!”小女儿怒目而视,杏眼圆睁,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董文武却满不在乎地大笑起来,脸上的肥肉跟着抖动,“王法?在这董家庄,我爹就是王法!你今天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说着,他猛地站起身,朝着小女儿扑了过去,双手张牙舞爪。
小女儿惊恐地往后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慌乱地环顾四周,想找个物件自卫。“你别过来!”她尖叫道,声音划破寂静的院子。
“哼,看你还能往哪儿躲!”董文武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步步紧逼,“只要我得到你,日后你家人还不得乖乖听我的!”
小儿子正从田间返回家里取水,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妹妹惊恐的尖叫,他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水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别过来!”妹妹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小儿子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抬脚用力踹门。“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
只见董文武正张牙舞爪地朝着妹妹扑过去,妹妹瑟缩在墙角,满脸泪痕,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狗东西,放开我妹妹!”小儿子怒吼道,声音里裹挟着无尽的愤怒,像一头发怒的小兽,瞬间就冲向董文武。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小儿子虽身型单薄,却爆发出惊人力量,招招狠辣。董文武没料到他反抗如此激烈,一时间竟有些招架不住。
混乱中,小儿子瞅准机会,一脚踹在董文武腰上,董文武一个不稳摔倒在地。狼狈爬起,见小儿子又要攻来,心里一慌,哪还顾得上颜面,转身拔腿就跑,嘴里还不忘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姑娘看着董文武跑出院子。上前查看哥哥的伤势。毕竟两人都是年轻力壮。小儿子也吃了亏,肚子被董文武踹了一脚,踹的小儿子直咳嗽,面露痛苦之色。
“哥,你没事吧。要不要看郎中。”姑娘关切的问道。
“哥没事,你去给父母叫回来,问问他们怎么处理。小儿子忍痛说道。
一刻钟后。
匠人带着一家匆匆回来。
大儿子看见弟弟捂着肚子,赶忙上前问道:“赵雨,这是怎么了,小妹说你和董文武打起来了。是不是那个王八蛋打的,我去找他报仇。”
二十五岁赵阳身为家中长子,看着弟弟赵雨受伤,又想起妹妹屡次被董文武骚扰,顿时血气上涌,额头上青筋暴起,“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今天非得找董文武那厮算账不可!” 说着,转身就去抄起墙角的锄头,作势要冲出门去。
“站住!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能讨到好?我估计他很快就会去报官来抓我们。老大带着你媳妇,妹妹还有弟弟现在赶紧走。拿着家里的钱出去躲一躲。”赵秋生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