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连连答应,脸上神情看起来却不以为然。
左邻右舍见到有衙役上了牛大的门,过来看热闹,得知居然是县令母亲亲自来给刘嫂出头,纷纷表示羡慕不已。
“县令是个好官,老夫人也是心地极好,刘嫂一个帮佣,也帮她出头。
“这牛大也确实不是个东西,三天两头打娘子,总算有人能整治他了。”
“打了自家娘子也不能就将他给关到大牢里吧?”
牛大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自己的丑事搞的天下皆知,脸色也越来越铁青。
“夫人,既然已经将我家娘子送了回来,这就请回吧,家中实在茶水都无,就不留您了。”
他只希望这些人快点离开,免得被看笑话,打自家娘子被衙门的人找上了门,实在是脸面扫地,以后不得被狐朋狗友们好生笑话啊!
这般态度就让人不爽了,即使是两位衙役,平时在外面,平头百姓还是敬畏的很,有几人敢这般语气赶人,其中一名衙役直接上前,一把拉过牛大,将他按在了赵氏身前。
牛大自然反应还想挣扎,一回过神,对方可是衙役,不敢再有动作,乖乖的被压倒跪在了地下。
衙役说道。
“敢对夫人这般无礼,你真是活腻了,快给夫人赔礼,否则把你押回衙门。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牛大再度怂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衙役们不管你有没有罪,找个理由是真会把他关进大牢,连忙磕头道歉。
“请夫人恕罪,小人胡言乱语,实在该死。”
其实牛大只是说话难听,听在耳朵里面不舒服而已,面子问题,赵氏也想惩治他,但这不是由头。
“你记着我说的话就行,下次可莫要再动手了。”
牛大现在是真清醒了,以头抢地,连连称是,脸上不敢再露出不忿。
“恶人就该好好惩治一下,看还敢打娘子不?”
“对着县令的母亲也敢胡言乱语,就该把他关进去几天吃吃牢饭!”
围观的吃瓜群众倒不嫌事大。
赵氏看到一旁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三个小孩,很是心疼,连忙吩咐李婶去买点吃食来。
三个小孩中两个女孩头发黄黄,身形瘦小,身上的衣服勉强能遮住身体,最小的男孩眼睛大大,留着鼻涕,紧紧抓住姐姐的衣角,身子缩在两位姐姐身后,只敢将两只大大的眼睛露出来,好奇的看着满院子的大人。
带了些粗布过来,赵氏对刘嫂说道。
“给孩子做几件衣服,这一个个的面黄肌瘦的,真让人心疼。”
“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少做点事,等到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再来衙门,以后家里困难和我说下,支取点工资也是没问题的。”
刘嫂口中答应,抹了把眼泪,就要一瘸一拐的去搬凳子给赵氏坐。
“家里就一把凳子,两位官差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
赵氏立马阻止了她。
衙役马上动手,将院子里唯一的一把凳子搬了过来。
黑漆漆的凳子赵氏也不嫌弃,坐了上去。
赵氏看这跪在地下的牛大,有心惩治他一下,也不说让他起身,扭打自然不敢起来,耷拉着脑袋。
一会之后,李婶买了几个胡饼回来,赵氏招呼三个小孩。
“过来吃饼,特意给你们买的。”
香喷喷的胡饼散发着香味,烤的焦黄,撒上芝麻,看着就很有食欲。
三个小孩被馋的直咽口水,却不敢上前,眼巴巴的看向自己母亲。
刘嫂示意三人上前。
“快磕头,谢谢老夫人。”
其中最大的女孩“扑通”跪下,跪行着到了赵氏面前,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谢谢老夫人。”
后面两个小孩有样学样。
赵氏看着这女孩额头都磕红了,“哎呦”一声,将人扶了起来,帮她抚了下膝盖。
“快拿去给弟弟妹妹分了吃。”
小女孩乖巧的接过胡饼,首先递给了刘嫂,刘嫂不接,让他们姐弟三人自己吃,这小女孩这才将胡饼一人分了一个,剩下的继续包好放进了屋子。
赵氏又再度叫李婶拿出几两碎银子,递给刘嫂。
“你这家中估计也没银钱给你买药,你拿着这些银钱,自己去叫个郎中看看,这几天吃好点补一补,女人的身子可要爱惜点,要不等你年龄大了会浑身病痛。”
这点碎银快顶得上帮佣的两个月工钱了,刘嫂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敢接。
急的跪在地上的牛大连连朝她使眼色,他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老夫人都不正眼看他,所以他不敢起身自己去接了这银钱。
“拿着吧,几个小孩也要好好补补,你看看,这一个个的瘦的哦...”
刘嫂看着赵氏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小孩,眼神痛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银子。
“多谢夫人,夫人真是菩萨心肠,也难怪徐大人爱民如子,定是您的言传身教。”
这话赵氏爱听,没想到平时少言寡语的刘嫂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也不是完全没头脑的人,只是被生活压弯了脊梁,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牛大看刘嫂接下了银子,松了口气,跪着的膝盖都觉的没那么疼了。
围观的群众见到银子,都对刘嫂羡慕不已,感慨刘嫂运气好,能进县衙帮佣,更是遇到了徐县令这样一家子的好人。
赵氏站起身来,打算回衙门了,最后交待牛大一声。
“你要记得我说过的话,倘若让我知道你再打娘子,别怪我找你的麻烦。”
牛大此时心思在那几两银子上,听到这话,忙不停的点头。
“您放心,我若是再打娘子,您就叫官差大哥将我关进大牢!”
言辞灼灼,没有了头先敷衍的样子。
将刘嫂送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来给她撑腰,见牛大现在这般模样,想必也是放在了心上,赵氏也就安心的回了。
回到衙门后宅,赵氏和李婶两人还在感慨着刘嫂家的艰难,三个小孩仅靠刘嫂微薄的工钱该如何养活。
外出的月儿这时候也回来了,听到两人的聊天,才知道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同样气愤不已,参与了她们的话题。
刘嫂在家休息了五天时间,腿还有些不利索,却也坚持来帮佣,白白的拿工钱让她心里不安。
看着她一天都像心中有事,果然,做完晚饭,收拾完,刘嫂鼓起勇气找到了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