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孩子哄睡后,夏知忧将自己关进寝殿。
陆秉川追过来,他深知此次伤了夏知忧的心。
他推开房门,不让宫人伺候,一人走进屋中。
夏知忧装睡侧身躺床上,陆秉川行至床沿。
夏知忧翻身背对他,陆秉川无奈苦笑,“还未消气,朕已让母妃去行宫住,你莫与朕离了心。”
夏知忧冷笑,与他离心,他早就离心,他们一家却质疑她。
“一切是我的错,我至始至终也未怀疑过欢欢是谁的孩子。”陆秉川一手搭她肩上,继续轻声细语哄,“你将话说那么难听,你还……还说嫁给李子承,你可知这些话有多伤我的心。”
“臣妾不想再与陛下争对错,臣妾乏了,你何苦来扰我。”夏知忧不回头,背对陆秉川,怨恨未消,言辞冷漠。
“今日之事,你莫再埋怨,朕的话重了。”陆秉川俯身轻抚她的青丝安慰。
若是往日,他这样哄她,她觉着甜蜜。
如今,与他哪怕一点肢体接触,她也觉着恶心。
她身子扭动朝里挪了挪,逃离他的触碰。“陛下是九五之尊,臣妾岂敢与您置气。太妃说得对,臣妾不是什么京都贵女,您想娶什么样的皇后不可。
您也莫浪费时间来哄臣妾,你看看朝中丞相侯爷,哪个家中有国色天香的贵女,尽快娶进宫,臣妾也不占你皇后的位置。”
“你正委屈,朕与你说再多,你也听不进。”陆秉川叹息声,俯身在她鬓边轻吻一下,“你好好歇息会儿也好,知知,朕对你的心,你难道不知……你先睡一觉,晚些,朕再来陪你。”
言罢,陆秉川替她掖好被角,起身离开。
听闻关门声,夏知忧转过身。
她侧躺望向门口,面上露出惨白的笑。
陆秉川演了这么多年,他不累?
他的城府远比想象中深,一边说着心里有自己,一边与他人孕育子嗣,他可真是情根深种。
夏知忧紧攥被角,通红的眼眶忍不住流下泪水。
她抬手抹一把眼角,眸光变得寒凉犀利。
她缓缓坐起身,她不会让江宛如进宫,也不会让他们的儿子与她的孩子争。
陆秉川当初若大方娶了梵音公主,她伏低做小,将孩子安置,成为闲散王爷,她觉着也算其所。
可他,欺她骗她,他还与江宛如联手灭了她家,她不肯认输。
她不会让他们虐待她与孩子,她要先让他们付出代价。
夏知忧眼神坚定,心口仍在起伏。
下一步该怎样做?
她脑中浮现当年与许妍密谋成为渔翁者的计划,夺权?
夏知忧捏一把袖角,“陆秉川,是你先不仁,别怪我不义——”
她的眼中再无往日温柔,眼眶逐渐猩红。
“白芍,进来一下。”夏知忧轻声唤道。
房门打开,白芍走进屋。
“娘娘有何吩咐?”白芍低首施礼,她家小姐才与皇太妃对峙大吵一架,连陆秉川也被她轰走,她心里的气还未消,还要再做什么?
白芍微抬眸瞄几眼夏知忧,她的面色仍是阴冷,瞧不见一丝和悦之色。
“你去请傅姐姐入宫,我有些事找她。”夏知忧掀开锦被,双脚塞进绣花鞋里,站起身。
“喏。”白芍低声应衬,小心翼翼退出去。
夏知忧挪步至窗边,她打开格子窗,一缕清风吹来,送来舒爽。
望着窗外,初秋时节,梧桐树落叶纷飞,地上镀一层金色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