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渝收拾好了桌上的材料,关了灯,快步走出了大楼。
屋外大雪飘飘,马上就过年了。
姜子渝冷得浑身发抖,她抽出手机。
今年过年是在老师家里呢?
还是在唐沐清姐姐家里?
还是自己一个人呢?
姜子渝抽了抽鼻子,决定一个人在律所度过。
她呼出一口气,走到对面的便利店里。
店员友好地打着招呼,“今天下班这么晚啊?姜律师~”
姜子渝要了几串关东煮,不好意思地笑道:“什么姜律师啊?我还没转正呢,还在实习期。”
便利店小哥说道:“我看你肯定能转正,加油。”
姜子渝扯扯嘴角,“借你吉言。”
小哥顶着黑眼圈,打了个哈欠,“法学生就是好啊,不像我,天天要在深山里面乱跑。”
姜子渝跟小哥打趣了两句,收拾收拾回学校了。
姜成和李晓在姜子渝上大学时期,被一场车祸带走了生命。
也不算车祸,算人祸。
是两人生意的竞争对手买凶杀人。
姜子渝的爷爷奶奶早年丧女,晚年丧子,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带走了两位老人。
法院和保险公司的赔偿让她下半辈子不愁吃喝,可这一切都建立在她父母的死亡上。
刚上大学的少女,变成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
寒假期间,她因为情况特殊,可以一直留校,她一个人住在宿舍,从来没觉得这六人间这么大,这么空。
她刚刚走进宿舍,就感觉一阵头晕。
姜子渝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吧,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梦界
段青和刘申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谢乌白走到几个人面前,缓缓开口道:“现在终于有时间好好跟你们聊一聊了。”
“明家,真不愧是明家啊。明槐还是拿了控魇术。”
“明苍,你爸爸和你姑姑把你就这么抛出来了。”
“你看看这里,啧啧啧,真的凄凉啊。”
“你要是现在好好听我的话,我说不定可以放过明家。”
他语气轻松,一副为明苍感到惋惜的样子。
明苍怒气上涌:“你还敢提我姑姑,如果不是你当年坑害她,我们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谢乌白,你还我明家的清白!”
霎时间狂风四起,无数东西被席卷而起。
明苍乘风而出,佛珠顶在他前面,飓风的力量全部凝聚在前面的佛珠上。
像一个钻头,直冲谢乌白。
其余几人都被他掀起的狂风迷了双眼,前进不得半分。
谢乌白纹丝未动。
他面前骤然升起一堵土墙,土墙和佛珠撞在一起,发出一圈圈的光波。
明苍的动作被拦在土墙前面。
陆山从墙后缓缓走出,“明苍,不要恼羞成怒。”
“首席大人的话,就好好听着。”话音刚落,拳风裹挟着土块,直攻明苍面门。
明苍又想起刚刚黑暗之中,他听见汤芊止那边一阵响动。
就迅速靠了过去,生怕汤芊止出什么意外,直到一个人影倒在自己怀里。
灯光亮起时,自己扶着汤芊止的尸体,百口莫辩。
明苍越发生气,但是一想到姑姑的计划,他咬了咬牙,“那我就先解决你这狗腿子 。”
他冲着陆山吼道:“你难道不明白吗?他要把伴生家族全部除去。”
“昨天是明家,今天是汤家,等明天,你以为陆家能逃的掉吗?”
谢乌白插嘴道:“陆山,你可不要听他胡说,陆家的未来,都掌握在你肩上 。”
陆山双目一震,拳头飞舞地更快。
两个人在一旁打地天崩地裂。
谢乌白抬眸看向刘申,好像在打量一件最完美的作品。
刘申握着手术刀,一动不动。
谢乌白看了眼姜墨,突然笑了。
他走到姜墨面前:“段杰是你父亲。”
他用目光在姜墨脸上描摹。
姜墨只感觉脊背一阵凉气上涌,他目光扫过的地方,不由自主地冒出鸡皮疙瘩来。
“你看看,你们俩长得多像啊!”
“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来告诉你,这是明槐干的好事。”
他目光扫到姜墨怀中,突然抬起头在空中嗅了嗅,“你怀里还装着好东西呢?”
他一伸手,一阵巨大的吸力拽着姜墨往前走。
姜墨怀里的魇高高顶起,像两块互相吸引的磁铁。
姜墨努力地护住怀里的东西。
谢乌白一个不耐烦,又是一抬手,连带着姜墨也被揪了过来。
噗的一声。
段青和刘申刚有动作,谢乌白掐着姜墨的那只手上,又伸出了两条手臂,把两个人顶在原地。
姜墨奋力挣扎着,一股腥臭的气息钻进鼻尖,几乎要把她捂晕。
她低头一看,怀里的魇慌乱地晃动着四肢。
谢乌白提着它,像是手里掐了一只狗 。
他看了看,嗤笑一声:“啊,你跟你爸爸真的很像,他也喜欢玩这个。”
谢乌漆黑的眸子转了转,脸白的像一张纸,眼睛在脸上,像白纸上的两滴墨。
他眼里闪着莫名的光,“你好像不是比赛选手吧,你是跟着我进来的?”
“为什么呢?”
他直勾勾的目光转到魇身上,又看了看后面的段青,他把魇提起来,“是为了它,还是段青?”
他又想起什么事,把姜墨和魇像丢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姜墨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瞬移到段青身旁。
他抬起段青的头。
“今天真是,美好的回忆之日,我真的没有翻旧账的意思。”
谢乌白撇撇嘴,“只不过你们实在给我很多惊喜。”
他一抬手,姜墨又被拉了过来。
他粗暴地摁住姜墨和段青的脖颈,让两个人狼狈地跪在地上,头顶着头。
“姜墨,你想知道当年是谁杀了你父母吗?”
姜墨挣扎愈烈,他眯了眯眼,手臂上生出尖锐的石头,整个手臂变成一个刀枪不入的石壁。
猛地刺入段青的背上。她背上瞬间就裂开一个大口子。
“别动了!”谢乌白说道。
段青闷哼一声,跪在地上抖着身子,姜墨见状,也不动了。
他的手臂上又生出无限手臂,把两个人控制的死死的。
低沉冷静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
“我来告诉你,是段家人动的手,是段隐亲自下的手。”
“你的存在也是她亲手抹去。”
段青浑身一僵。
姜墨身子绷得紧紧的。
谢乌白感受到手下力量渐小,缓缓松开段青的桎梏。
姜墨依旧沉着一张脸。
“是她选择杀了你父亲,保全段家,她可真是自私啊。”
“是你亲姑姑,让你家破人亡,饱受苦楚。”
姜墨喘着气,眼里泛着红光,浑身的力气都用来顶起自己的头颅。
她看向谢乌白,狠狠地盯着他 ,“你胡说,背后的主谋是你,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谢乌白勾起笑容,“别着急,我给你看点好东西。”
摁住姜墨的手臂变得黝黑,泛着亮光的记忆被输送到姜墨的脑袋。
长刀,鲜血,哭声,回忆。
片刻之后,姜墨瘫倒在地。
段青颤颤巍巍地上前揽住姜墨,喃喃道:“姜墨,对不起,你,你别听他胡说。”
“母亲,母亲不可能的。”
一向温和有礼的段青,现在语无伦次,双目通红,卑微地看着姜墨。
她伸手去拉姜墨。
姜墨反应更大,一把打开了她的手。
谢乌白又笑了,好像街边斗蛐蛐的小孩。
“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你们俩谁能杀了对方,就可以回去继承段家。”
“从此之后,我也不会对段家出手,怎么样?”
姜墨抬眸看向段青,两个人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