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场和冰场打起来,是反应最大的,不然姜墨在表演赛也不会被选中和汤芊萍对决。
谢乌白搓搓手,兴奋地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
他缓缓走到刘申面前,慢慢地蹲下身子,愉快地眯眯眼
“同室操戈,骨肉相残,这是伴生家族最好看的戏码了。”
他趴到刘申耳边,“伴生家族的人,都是最恶心的,可是你不一样,你是被制作出来的,你是一个完整的人!”
“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要把你的心脏给我,我保证你安然无恙。”
刘申挺直了胸膛,双眼瞪着他:“我不会把控魇术给你的。有本事你就自己来取。”
谢乌白按下一口气,他还真炼化不了他。
他环视了一圈,现在能替他乖乖化魇的,就只有陆山了。
他抬手一挥,明苍的动作被拦到原地。
“陆山,停手,去化魇。”
陆山迅速走到谢乌白身边,他犹豫道:“首席,请问要化哪只魇?”
谢乌白在心里掂量着,能不能告诉陆山。
他静默了一会儿,指着刘申说道:“他就是魇,动手。”
陆山面露难色,低声说道:“这,这分明是人啊,这要怎么炼化。”
谢乌白深吸一口气,“不要多问,身为一个筑梦师,你就按照一般流程化魇就行了。”
“明苍那边我来解决。”
陆山硬着头皮开始化魇,一般的步骤要先把魇切割成正常大小,才能展开伴生境。
但是现在,刘申倒在地上,俨然一副人的模样,这要怎么炼化?
陆山全神贯注,一门心思都放在眼前的人身上。
谢乌白转身向明苍走去。
“我本来不想杀你,但是我突然觉得,死无对证也很不错。”
“到时候就由明家来承受汤家的怒火。”
“免得他们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羊。”
话音刚落,困住明苍身躯的几条手臂骤然暴涨,一条横在他脖颈,另一条在他胸口徘徊,眼看着就要将他胸口捅个对穿。
噗嗤一声,明苍倒在地上。
胸口一阵撕裂的疼痛,从左到右,一条鲜红的伤口躺在他胸口,他低头看去,虽然疼痛,但是却不致命。
谢乌白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折扇,脸上玩味的笑容渐渐消失。
嗡嗡嗡
折扇在他腰间震颤,谢乌白脸上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表情渐渐瓦解。
他伸手往下就要抓住折扇,却抓了个空。
他带着怒火转头过去,也不管肚子上的伤口。
回头一看,铁链拽着折扇往回飞,折扇上的火焰跟铁链上的冰霜激出大量的白气。
迷了所有人的双眼。
锁链绕回姜墨手中,她把折扇递回给段青,段青的伤在肩膀,动作有些缓慢。
“人死了,就能出去了吧?”
段青盯着前方,目不转睛。
远处的明苍先喊出了声,“小心!”
谢乌白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俩想的也太简单了吧?”
谢乌白拨开白汽,一步一步地走向两人。
段青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人可以用别的东西来充当身体的一部分,比如之前的在学院黑玉做的舌头,但是五脏六腑这种器官。
是绝对不可能用任何材料代替。
他们一开始都只怀疑这个谢乌白的手臂是用别的材料替换了。
但是刚刚折扇带着段青幻场的火,如果是人,早就死于刀下了。
谢乌白不仅置若罔顾,而且丝毫没有痛感,这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人。
几个人后背一阵寒凉。
姜墨突然灵光一闪。
“等等,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魇!”
一声痛呼,姜墨被折扇拍了出去,段青挡在了她身前。
她抬头一看,段青的身躯颤颤巍巍地倒了下去。
姜墨手忙脚乱地跑过去,段青脸色灰白,不知生死。
姜墨瞪着双眼,一呼一吸都放慢了,她抖着双手,放到段青鼻下,感受到一丝微弱温热的呼吸,她如释重负地坐在一旁。
但是段青的手臂现在一片血肉模糊,她又有些后怕,万一段青真的……。
想到此处,姜墨伸手把她扶到一边。
她看了看段青左手臂的断口,一片心焦,伤口太大,她根本没办法补齐。
谢乌白甩了甩手臂上的血珠,低头看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渐渐愈合。
“这么多年不动手,我竟然失手了。”语气里满是说不出的遗憾。
姜墨看着掉在一旁的折扇,刚刚段青甩出折扇救她,但是她手臂有伤,所以动作没有寻常那么标准。
所以导致谢乌白失了准头,只伤到了段青的一条手臂。
明苍悄悄地走到段青身旁,他手下的佛珠跳了两下。
他低头看向佛珠。
梦境外,
刚刚漆黑一片的蔚蓝色的水幕亮如白昼,明苍一双疲惫的眼睛映在巨大的水幕之上。
不管是伴生家族的人,还是普通的观众,都不约而同地停手看向水幕。
明槐站在水幕之后,青玉尺插在水幕背后,她咬着牙撑着。
佛珠又跳了跳。
明苍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姑姑发来的消息。
他缓缓起身,隔空跟刘申对视了一眼,刘申点点头。
扬起手术刀,指着谢乌白大声质问道:“谢乌白!你不是想要控魇术吗?!来拿啊!”
控魇术一出,全场一片寂静,四城之内,尤其是东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段杰当年的惨案。
陆山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首席,这个,这是个人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化魇!”
刘申举着手术刀,腾飞到他面前。
谢乌白面容渐渐变得狰狞,左手一抬,黑色的手臂裹挟住刘申大半个身子。
刘申的呼吸渐渐停滞,止不住地翻白眼。
明苍和姜墨同时冲了上去。
明苍身上有伤,动作慢了一些,他扑到了陆山的后背上。
姜墨的锁链绞住谢乌白的手臂,不让他在有所动作。
谢乌白盯着刘申喘息的样子,看也不看姜墨。
他眼中只有一个,就是控魇术。
陆山被明苍扼制住脖颈,情急之下,从左手滑出来一个小小的石刀。
直直往明苍腰间刺去。
明苍躲闪不及时,被刺中了一刀,他从他身上滑下,却带了几分笑意,“你还敢说汤芊止不是你杀的?!”
陆山宽厚的脸庞蒙上一层阴云。
“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他尸体上的可是你的佛珠。”
丧子之痛的汤承在水幕外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失了浑身的力气,头上一晕,就要倒地。
他对面挂彩多处的明辰忍不住喊道:“老东西,你也听见了!汤芊止的死跟明苍哪里有半点关系!”
“你要寻仇,冲着陆家去啊!”
汤芊止尸体被扔出来的一刹那,就有人认出了上面的佛珠。
尸体接触到幻影布,化成了一滩血污,佛珠下的刀口,竟然没一个人看见。
南城是汤家的地盘,不待汤承发令,汤家所有人都立刻暴起,操着兵刃,对着西城的人二话不说就是复仇。
明家上下损失惨重。
明烟和明辰拼死抵抗,替明槐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水幕当中的明苍仍然是笑,“陆山啊陆山,你这一辈子,难道只会躲在别人背后吗?”
“比赛时你要躲在汤芊止背后,现在又是我的背后,整个陆家,除了你弟弟,还有什么好东西。”
佛珠在他手中止不住地震颤。
陆山伸手抹了一把脖子,血液粘在掌心。
陆山怒目瞪着明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明苍好像没什么顾忌了。
佛珠配合着周围的风场,嗡嗡嗡地震颤。
声势浩大,天地间一片金光。
他比明悦当时的动静要大的多。
陆山将自己的血抹在手臂,以血为引,召集了脚下所有的石头。
两个人都怀着必死的心向对方冲了过去。
烟尘四起,木石翻飞。
陆山还要顾忌身后的谢乌白,他轻微地调整着幻场,尽量不让明苍干扰到他。
高手之间的对决,只在瞬息之间。
明苍来此,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哪里像他畏头畏尾。
明苍全神贯注,面前空门打开,凝着风场全部的风力,从他身侧一处细微的裂缝当中刺入。
风刃卷起,犹如一群刮骨钢刀砍了过去。
陆山也注意到明苍身前什么防护都没有,无数坚石利器刺向明苍。
明苍竟然毫不抵挡。
明苍离石头越来越近,陆山离风刃越来越近。
两个人都在生死关头之下。
陆山终究还是扛不住。
抽石回防
陆山纵然回防够快,但是仍旧快不过风。
风刃卷着他的碎石。
佛珠像个钻头向着他钻了过去。
咻的一声,风刃消散。
血腥味顺着风声飘散在各处。
泛着金光的佛珠镶嵌在陆山喉间。
陆山咳出一阵血沫,往后退了两步,倒在地上。
明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背上已经被汗浸透。。
他身上也有伤,刚刚全神贯注,现在猛然放松下来,四肢百骸的疼痛都传了过来。
他坐在地上喘着气。
没有注意到陆山的手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