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好累了一天了刚回到家里喝了口水,门铃急促的响了起来,按一遍还不够,接连不断地响着,像是催命符一般。
她皱了皱眉,放下水杯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
葛凤君正怒气冲冲的站着,用她一向高贵的手,不停的按着她家的门铃。
见里面的躲着不出来,葛凤君索性用力拍打着门:“秦以好,你给我出来?”
她声音很大,对着门又拍又喊。
很快引来了邻居。
有人打开门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她说:“我儿子为了你连靳家都不要了,你还有脸躲着不见人?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让你这里的街坊邻里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贵夫人的样子简直就是市井泼妇。
尖锐的咒骂声伴随着邻居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进她的耳朵。
“原来这姑娘是勾引了人家儿子,瞧人家妈妈都找上门了。”
“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
“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专挑有钱人下手….”
这些话语如同锋利的刀片,将秦以好好不容易建立的安全感割得支离破碎。
手指死死抠着门板,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冒出来。
咒骂声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她的太阳穴。
眼前闪过很多画面。
器材室 ,厕所。
黑暗、窒息、无休止的拍门声......耳边葛凤君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当年那些同学的嘲笑:
“装什么清高,就你也配?”
“贪官的女儿,你爸不要脸,你也一样。”
“滚出我们学校。”
记忆和现实彻底混淆。
她分不清此刻站在门外的到底是葛凤君,还是当年那些霸凌她的同学。
“不是......我不是......”
她无意识地呢喃着,脑袋钻心的疼,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像是感觉不到疼。
“我数到三!”门外,葛凤君歇斯底里。
“一!”
秦以好后背抵在墙上,冰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
“二!”
她颤抖着手指想拨打靳书铭的电话,但是手在抖,一直在抖。
“三!”
“阿铭……阿铭。”无尽的黑暗将她笼罩,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的叫骂声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靳书铭暴怒的呵斥:“妈!您疯了吗?!”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被狠狠推开撞在了墙上。
“你为了这个女人推我?”
秦以好恍惚听见靳书铭说了什么,可那些字句都变成了嗡嗡的杂音,她只看见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门把,颤抖着拧开了锁。
听到开门声,靳书铭猛地回头,却看见秦以好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吓人。
“ 宝宝。”靳书铭一个箭步上前想去抱她,可秦以好却像受惊的小兽般后退,后背重重撞在鞋柜上。
看着靳书铭伸来的手,她突然蹲下来,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你,你别过来 别碰我,不要碰我。”
靳书铭的手僵在半空。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秦以好。
瞳孔涣散,浑身发抖,仿佛被困在某个可怕的梦魇里。
心狠狠揪了起来,缓缓蹲下,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一只蝴蝶:“阿好,看着我。”
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我是谁?”
秦以好茫然地抬头,目光慢慢聚焦,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阿铭?”
“对。”靳书铭的心像被人生生撕成两半: “ 是我。”
怀里的人儿发出一声小动物般的呜咽:“ 你怎么才来。”
眼泪突然决堤,扑进他怀里,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好怕,她们……她们又把我关起来了。”
“靳书铭,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她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委屈至极,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崩溃过。
一旁,葛凤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她只是想给这个勾引她儿子的女人一点教训,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 不怕,我在。”靳书铭心疼坏了,一把将秦以好搂进怀里,亲亲她的小脸:“你的阿铭在。”
打横抱起怀里哭成泪人的女孩往卧室走。
“阿铭,妈妈不是...”
“ 出去。”靳书铭头也不回地打断:“别让我说第二遍。”
葛凤君那张精心保养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阿铭...”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卧室门\"砰\"地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她的视线。
葛凤君突然意识到。
自己可能永远失去他了。
屋内,靳书铭轻轻将秦以好放在床上,女孩的眼眶通红,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抓着他衣襟的手指始终不肯松开。
靳书铭回握住秦以好攥着他衣襟的小手。
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最不想她受到伤害,可这一次次的伤害却都是他带来的。
他爱她,所以这些年他努力强大自己,想为她扫清障碍,想她无后顾之忧,想她能安心地站在他身边,可到头来却还是因他受伤。
他侧身躺下,将她圈进怀里,心疼地吻了吻她泛红的眼尾:“我陪你,哪里都不去。”
秦以好哭累了,再加上有靳书铭陪着,她渐渐入睡。
确认她睡着后,靳书铭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客厅里,葛凤君竟然还站在原地,昂贵的套装皱巴巴的,妆容也花了。
“阿铭,妈妈不知道她...”
靳书铭冷冷打断她,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现在您满意了?如果她有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您。”
葛凤君踉跄后退一步:“你为了她连生你养你的妈都不要了吗?”
“ 我没有不要。”靳书铭说:“ 您生我养我,为您养老送终我义不容辞,但阿好是我底线。您伤她一分,就是在剜我的心。”
葛凤君不敢相信这是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能说出来的话。
“为了她,你要跟我断绝关系?”
靳书铭面无表情地整了整袖口:“我说得很清楚。您永远是我母亲,我会尽到为人子的责任。但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您今天这样闹已经伤了我们母子情分。
索性我也将话挑明,无论您接不接受阿好,我只要她,是我缠着她,是我非要她做我老婆,您儿子这辈子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女人,就当做我求您, 别作乱了行吗?”
“妈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她不可?”
靳书铭也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她。
长得高的没她好看,长得好看的没她白,比她白的又没她眼睛大……
也许自她踏进靳家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缘分就已注定。
他这辈子就是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