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带着上官沅芷与赵祈佑等人,急匆匆的赶回肃江县他们原先居住的客栈中,却并未见得杜青与柔儿。
“夫君切莫担心。”
上官沅芷见姜远有些焦急与失落,连忙柔声安慰:
“在那湖中未找得杜青是好事,现在杜青未回这客栈,想来他可能在受伤后找地方疗伤去了,待得他回了这肃江县城,自会明白前因后果,到时自会回鹤留湾去。”
事到如此,姜远也只能抱着这等希望了,没有找到杜青,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芷儿,谢谢你。”姜远轻抚了一下上官沅芷的脸庞,有妻子的安慰,总算让他焦躁的心平静下来。
天色已晚,姜远这几天忙于逃命都未休息好,上官沅芷与赵祈佑带兵赶路几百里而来,又经过一番厮杀,也是累极。
但还有诸多事要处理善后,肃江县令蒋平吕被杀,肃江县失了一县之长,不明真相的百姓需要安抚。
县衙中的师爷衙差也已被抓,也需要押回燕安审讯。
姜远与赵祈佑还需写奏章上报鸿帝,派出新县令来接任。
还要去肃江县的乡军营寨捉拿那私听调令的校尉。
繁事种种,各方牵扯。
事多了压身,姜远干脆也不急于一时,先找了大夫给自己包扎伤口,待得休息好后,再一件件事处理。
姜远身上的伤颇多,有刀砍伤的,也有摔伤的,但好在都不重。
唯一重一点的伤就是脑袋上,在地下河暗流中被撞出一个寸许长的口子。
上官沅芷见得姜远到处是伤,虽然都是些轻微伤,但心里却是心疼得厉害。
上官沅芷用布帕沾了酒精给姜远擦拭伤口,痛得姜远呲牙咧嘴,一个劲的吹凉气。
“现在你知道疼了?!”上官沅芷轻拍了一下姜远的后背,面上却是带上了怒色。
姜远见得上官沅芷神色不善,暗道昨日夜间来救自己时,她一脸关切之色,为了给他立威,下起杀令来毫不手软。
怎的现在事情摆平了,上官沅芷却是翻脸发怒了。
上官沅芷见得姜远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自己,没好气的说道:
“你乃堂堂侯爷,犯得着以身犯险么!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活不活了!”
姜远这才知道上官沅芷因何突然发怒,连忙抱住上官沅芷,嬉皮笑脸的道歉:“芷儿勿怒,我以后不这么莽撞了。”
上官沅芷可不吃这一套,不依不饶的说道:“在外人面前,我给你面子,处处违护于你,也学着做一个好妻子,为了你,我连性子都试着改变!但是你能不能为我想想!昨日若是我来晚半步,你的小命就没了!你这莽撞的性子也得改一改了!”
姜远连声道:“我改!我一定改!”
“哼!你改?说得倒好听!”上官沅芷气呼呼的说道:
“发生这么多事,你一个字都不肯告知于我!若不是我昨日亲来,恐怕你还是不会对我说!你有当我是你的妻子么!”
上官沅芷越说越气,泪水都流了出来,姜远也没有想到上官沅芷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自他们两人成亲以来,这是上官沅芷第一次对姜远发怒。
“好媳妇,我不告诉你,不是怕你担心么。”姜远抱着上官沅芷不撒手,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哄道。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不担心了么!”上官沅芷狠拧了一下姜远的胳膊,声音缓和了下来:
“你我是夫妻,是有天地之契的,日后你若再有事不与我说…我…我就回娘家去!你爱死不死!”
姜远忙举起右手发誓:“以后定然事事与娘子商量,绝不莽撞,若是有违,便叫我…”
上官沅芷连忙捂住姜远的嘴,嗔道:“你应我便应,好好的发什么誓!”
姜远哈哈笑着,将上官沅芷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他自是知道上官沅芷嘴上说得凶狠,其实心里在乎他的紧。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芷儿,你怎的还穿着甲胄?”
上官沅芷身上的银甲铁片在房内的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冰冷的甲片贴在姜远的胸口,让他感到一阵冰凉之感。
上官沅芷轻轻推开姜远站起身来,咬牙道:“哼!不是还有一个乡军校尉要收拾么!有仇不过夜,我带人去将肃江乡军的营寨拔了!”
姜远讶然道:“芷儿不可!那乡军校尉再怎么私调兵差,他也是朝廷武将,你切不可冒然前往,待得靖轩飞鸽传信回去,收到陛下之令后,才可动他!这会想来靖轩已经发出信鸽往燕安了。”
上官沅芷冷笑道:“那我可等不及了!那乡军竟敢听私调,陛下自然是忍不了的!怕什么,就算没有陛下的许可,我去拔了他,那又如何!”
姜远听得满脸无奈,刚才上官沅芷还责怒他莽撞,现在上官沅芷就要去拔他人的营寨,这不也是莽撞么。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个有仇不过夜的媳妇,还真是一言难尽。
姜远还想劝上官沅芷等得天亮再去,这时却响起了敲门声,胖四的声音传了进来:“少爷,夫人,郎中来了。”
“让他进来!”上官沅芷应了一声,就见得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走了进来。
这个郎中年约五十来许,四方脸上长着一双铜铃大眼,穿着一身布衣,挎着一个杉木药箱,腰微躬,进门就作揖对上官沅芷道:“这位女将军,是谁人需要医治?”
上官沅芷一指光着膀子坐在床沿的姜远,道:“我夫君受了些伤,你给看看。”
郎中稍抬了头朝姜远看去,一双铜铃大眼中,一道精光稍纵即逝。
郎中快步走向姜远,口中道:“这位公子怎受了如此多的伤,幸好遇上老夫,老夫对治外伤颇有心得。”
姜远见这郎中一上来就自吹自擂,笑道:“那就有劳大夫了。”
郎中放下药箱,一边开箱子一边絮絮叨叨:“公子放心,小老儿有回春妙手之称,治个外伤自是手到擒来!”
“真的吗?”
郎中刚打开药箱,一把长枪从郎中的后背捅入前胸穿出,将郎中刺了个对穿。
姜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而那被长枪刺穿的郎中竟然未死透,且手中多了一把柳叶小刃,朝姜远的脖子处割来。
姜远见状大惊,连忙翻身避开,而那郎中也被上官沅芷的长枪一挑,挑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客栈房间的墙壁上。
“你是如何发现的?”那郎中口喷鲜血,不甘的问道。
“哼!”上官沅芷冷哼一声:“死就死,何需这么多废话!”
上官沅芷暴怒,这人竟当着她的面袭杀姜远,哪还有许多废话,提了枪又是一刺,彻底送这人归了西,连审问都省了。
其实也无需审问,是谁派来的显而易见。
房内这么大的动静,自是惊动了门外的胖四与文益收等人,纷纷提了刀冲进来。
二人见得房内这般情景,也是傻了眼。
胖四与文益收对视了一眼,额头的冷汗直流,尤其是胖四,这郎中是他请来的。
很明显这个郎中是个刺客,幸好被上官沅芷两枪扎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少爷!小的该死!”胖四吓得跪倒在地,胖脸煞白。
“算了,不怪你。”
姜远也回过神来,倒也没有责怪胖四,反而对上官沅芷问道:“芷儿如何看出他是刺客的?”
上官沅芷这才解释道:“这人看起来老态龙钟,但观他走路之姿,轻巧灵动落地无声,眼中又有凶狠之色,他不细看您的伤处,却先开药箱,而且先拿的是刀!哼,当我这些年的武是白练的么?”
上官沅芷说着,纤足一踹,将那个药箱踹开,里面除了一些简单的药物,还藏着数把匕首,与一些飞镖。
姜远弯腰捡起一把飞镖,发现竟与射死蒋平吕的那两把飞刀一模一样。
上官沅芷显然也认出了这飞镖,柳眉紧皱:“此人定是杀死蒋平吕之人了。这人想来武功颇高,若不是我趁他注意力全在你身上,刚才未必能一枪捅死他!”
姜远恨声道:“这人应是白家死士!哼,白翰文还真是非要我死不可!”
上官沅芷闻言沉声道:“老文,集合兵卒!”
文益收立即接令:“喏!”
“别人都这么欺咱们了!何需再等!先去肃江县乡军营寨!再去白府!”上官沅芷对姜远道。
姜远也点点头应了,既然白翰文这么想将他留在肃江县,那就干!
上官沅芷音带杀意:“我们就让他们看看我梁国公府与镇国公府的怒火,他们受不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