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戚桐带着猎来的白狐,求见乾元帝。
原福通传之后,让戚桐进去了。
乾元帝正坐在桌子后面批阅奏折,听到戚桐下跪请安的动静,并未放下奏折:“这么晚来见朕,所为何事?”
“臣女是特意来感谢皇上。”
“朕只是秉公处理罢了。”
“皇上公平行事,臣女却不能不心怀感激。母亲在世之时,经常告诫臣女,薛家的生意能做的那么好,是皇家的恩情。
如今皇上又帮臣女主持公道,臣女无以为谢,只能借花献佛,愿意将薛家的产业全数交与皇上。”
闻言,乾元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头看向了跪在下面的戚桐:“你要交出薛家的产业?”
戚桐点了点头:“薛家是先皇钦定的皇商,若非出事,现在定然还是在为皇上尽力,臣女不愿违背薛家祖训,请求皇上接收薛家的产业。”
乾元帝打量着戚桐,眼中多了几分玩味:“你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从戚家手里拿回薛家的产业,就这么交给朕了?”
“当年父亲娶了母亲之后,很快又娶了平妻进门,母亲在戚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后来薛家出事,戚家只顾着薛家的产业,根本不管臣女死活。
臣女不愿欺瞒皇上,对戚家确实没有感情,只是想要拿回母亲的东西,所以臣女只要母亲的嫁妆,薛家的产业自然要交给皇上,才是真正的物归原主。”
戚桐的识趣让乾元帝很满意:“你倒是实诚,也不贪心。”
戚桐叩首:“臣女只是懂得感恩而已。”
“起身吧。”
得了乾元帝的允许,戚桐才站起身来。
乾元帝又说:“你猎到了白狐,为何私下来交给朕?”
“臣女只是想感激皇上。”
“你将白狐交给朕,这魁首可就不是你的了。”
戚桐听出了乾元帝的试探,她恭恭敬敬地回道:“臣女无意魁首之位,能得到白狐这种好东西,肯定要献给皇上。”
乾元帝看着戚桐良久,说了一句:“朕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人,以后入了平昌侯府,也要时刻记得谨守本分。”
“臣女谨记。”
“薛家的产业朕会派人去接手,至于薛氏的嫁妆,除了你,朕不会让任何人染指。
你既送出薛家的产业,朕会在你大婚之日,为你添妆,也算是全了薛家对皇家的忠心。”
戚桐再次跪地叩谢:“臣女谢恩。”
“无事就退下吧。”
“是。”
戚桐从营帐离开的时候,想起了凤鸢白日里提醒自己的言语,果然,这世上最了解乾元帝的人,是凤鸢。
自己献出了一只白狐,以及薛家的产业,换来的是乾元帝的偏袒,这个交易,很划算。
戚家收回薛家的产业之后,全部让自己的人去接手,就算戚桐现在拿回来,想要重新接手也要费不少心力。
她回来,并不是为了经营薛家的产业,所以交给乾元帝,是最合适的。
而在以后她和戚家的博弈中,有了乾元帝的偏袒,许多事情办起来会很方便。
戚桐离开之后,原福重新进去伺候:“皇上,您今天晚上要传召哪位娘娘侍寝?”
乾元帝想了想,说道:“萝美人吧。”
听到乾元帝的回答,原福便让人去给萝美人传消息,她好提前准备着。
乾元帝今晚传召萝美人侍寝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凤鸢和江遇的耳中。
“你要出去了?”凤鸢问道。
江遇点头:“皇上让我盯着萝美人,既然今晚是她侍寝,我提前过去看看。”
“你当心些。”凤鸢又叮嘱了一句,“我让木槿炖了血燕当做宵夜,你早些回来喝。”
江遇弯起唇角:“好。”
在江遇走出营帐之后,凤鸢眼前的那盏烛台发出了“噼啪”的脆响,烛光摇曳,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凤鸢拿起一把银剪子去剪烛芯已经焦黑的那一段,但手不知为何颤抖了一下,烛芯多剪了一截,这盏蜡烛很快就熄灭了,营帐中的光因为这盏烛台的熄灭暗了几分。
蝉衣恰好在这时走了进来,从凤鸢的手里接过了银剪子:“公主,这种事情您吩咐一声,奴婢来做就行。”
说着,蝉衣重新点亮了这盏熄灭的烛台。
眼前复又明亮起来,但凤鸢的心里不知为何多了几分隐隐的不安。
——
萝美人的营帐中,小太监来报信之后,丫鬟将几块碎银子交给了他,小太监满意地离开了。
“美人,皇上要来了,您赶紧准备一下吧。”
“你下去吧,这里用不上你。”
“是。”
丫鬟退出去之后,松萝走到小香炉前面,她揭开了盖子,然后拿出一根银针刺破了指尖,一滴血从指尖渗了出来,她将这滴血滴入香炉中的香料上。
就在松萝准备将盖子重新合上的时候,江遇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萝美人这是在做什么?”
松萝手中的盖子“哐”的一声掉落在桌子上,她转身看向江遇,压下了眼底的慌乱,故意恼怒地质问:“江督主,我可是皇上的嫔妃,你怎么能随便进入我的营帐呢?”
“萝美人还是先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行为。”江遇扫了一眼松萝身后的小香炉,“为什么要往香炉里滴血?”
“此事与督主无关。”
“事关皇上安危,萝美人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座只能将你带去御前了。”
在江遇说话的时候,松萝拔下了头上戴着的发钗,她并未刺向江遇,而是用发钗划破了自己的手心,鲜血从伤口涌出,松萝猛地将掌心的血甩向江遇。
江遇抬起胳膊挡了一下,但血腥味已经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而这血腥味中夹杂着浓郁的香气。
江遇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松萝看着他的动作,笑的猖狂:“江督主,来不及了。”
江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似乎沸腾了起来,他想要对松萝出手,可浑身的燥热让他的理智都要磨灭了。
是极为浓烈的催情之物,沾上一点,就足以让人丧失理智。
松萝掌心的血还在往外流,空气中的香气浓郁到让江遇的眼前出现了幻觉,凤鸢似乎正站在他的面前,对着他笑。
不、这个人不是凤鸢。
江遇抽出了剑,毫不犹豫地劈了过去,松萝险险躲开,难以置信地看着江遇,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存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