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的声音,克制又低沉,这一次,顾言希听清了,眨了眨眼,像是思考了一番以后,有些不合时宜的懊恼,好像这次又失算了。
现在不止是陆程,她自己全身都像着了火似得,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试图惹祸的都是她,可最后遭殃的还是她。
顾言希把头埋在他脖颈处,没说话,柔软的唇贴着他的脖间的皮肤,轻轻吸吮。
这个动作让男人的喘息又沉了些,他抱起她,把人带到了房间,放在床上。
陈妈早在知道顾言希要来的时候,就把床重新铺了,厚实柔软的床垫,又铺了真丝床品,让顾言希在触及床的时候,就有一种跌进云里的感觉。
陆程伸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弯着嘴角一边解衬衣纽扣,一边示意她:“自己挑,想试哪种?”
以前做这事的时候,顾言希从来没管过陆程用的是什么样的,现在那些东西都在自己眼前,她粗略看了一下。
里面的东西还挺多,不同的样式,竟然还有不同的味道。
这让她有些惊讶,原来这种东西,还有这么多款式的?
在陆程捉狭的眼神里,她又一本正经地挑了起来,最后拿了一个小盒子,三个装的。
想着他总是要不够,不过今天应该会顾着自己身子,这盒应该够今晚用了。
看顾言希选好了,陆程调了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灯。
一时间,房间只留下两人相拥纠缠的剪影,娇软的呼声和低沉的喘息声。
汹涌的浪潮过后,顾言希趴在陆程身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听着他胸腔里面的心跳声,从激烈的跳动,缓缓恢复正常。
陆程等她的喘息声也平稳了,抬头在她濡湿的额间亲了亲,声音里带着笑意:“累了?”
“嗯。”
女人绵绵的应了一声,陆程稍动了身子,又引得她轻轻的哼了几下,陆程揽着她的腰退离,让她趴在床上。
他下了床随意围上了浴巾,去浴室放水,帮她清理完,又把一身干爽的人塞进了被窝。
接着去拿了药膏,仔细给她的伤口擦药,空气里还没散去的暧昧气息,混杂上了一股淡淡的清凉的味道。
顾言希趴着,有些意外地问他:“现在就上药了么?”
“否则什么时候上?”
陆程上药的手一顿,抬眼看到她偷偷看向床头柜上的盒子,就笑了:“不够?”
“我是怕你不够。”顾言希轻哼。
“等你身子彻底好了,有的是时间。”
陆程擦完最后一处伤口,收好了药膏,去洗了手,又拿了她的浴袍过来,顾言希接过穿好,窝在他怀里有些犯困。
趁顾言希睡着前,陆程开口:“过两天陆晖回来了,晚上我会回陆家吃晚饭,谢沛菡和谢不凡也会去。”
“嗯,知道了。”
应了一声以后,顾言希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问过陆程,为什么他会当上陆氏集团的总裁。
她抬头看他:“你是怎么坐上总裁这个位置的,谢玉珍当年把你折腾来,折腾去的,应该不可能这么轻易把陆氏集团总裁的位置让出来啊?”
“她当然不想让,可陆晖有病,陆励行没办法,才把这个位置暂时给了我。”
陆程把陆晖的情况跟顾言希说了一遍,陆励行怎么想的,他知道,陆晖的无精症,注定不能有后代,可是陆氏集团的传承肯定不能断。
当初陆励行是陆老爷子的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的爷爷就找人算过生辰八字,特别的好。
所以陆励行从小就是按陆家的继承人培养的,他后面倒是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只是陆励行手腕强硬,根本没有给他的弟弟们留过一点争夺的机会,当年陆程出生以后,他的母亲程秋雅身体就开始不好了,陆程没有其他同胞的兄弟姐妹。
现在陆家的情况就是,为了防止陆氏集团后面被陆励行的弟弟他们抢走,他不得不把陆程放在继承人的位置上。
等他再弄出个孩子来,确保孩子长到成年,他随时都能把陆程从这个位置上再拽下来。
顾言希听完,只觉得不可思议,从小到大,张兰芝和顾致远对她都很好,家里虽不说大富大贵,可也是父慈母爱,在千般疼爱中长大的。
她弄不懂,为什么陆励行会这么对陆程,再怎么样,陆程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看着陆程语气淡然地说着这些事情,顾言希又觉得一阵酸涩弥漫上来。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呢喃着开口:“阿程,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程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人,捏了她的下巴就落了吻,他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也早就没有了期待,只是顾言希这近乎是承诺的话语,还是让他心里柔软了一片。
等顾言希睡着了,陆程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套了浴袍到阳台上抽烟。
这些年来,在一切都还没准备好之前,面对陆励行他们,陆程要隐藏自己,不让他们看出任何的破绽。
在所有人面前,陆程隐忍克制,隐藏起了自己的锋利,表现出的都是斯文有礼,平和淡然,这些受人喜欢的特质。
他是云港陆家的大少爷,现在又是陆氏集团的总裁,拥有英俊的外貌,很好的教养,出色的能力。
在所有人看来,这些东西,都是陆家给他的。
可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厌恶自己身上陆家的身份,那些东西,能磨灭当年陆励行和谢玉珍做的那些龌龊事么,能换回自己母亲的命么。
都不能!
陆程常年活在各种阴谋算计里,为了活命,在他没能力之前,他只能压抑克制自己,让自己按陆励行和谢玉珍想的那样成长。
等他终于有能力了,却也开始变得狠绝,久而久之,连陆程自己都觉得,他不过是个阴险小人。
迫使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给母亲讨个公道,为了不让身边这些一直陪着他,跟着他的至交好友,陪他死。
他的心,早就阴暗不堪,他不配站在阳光下。
可是他,曾经见过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