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山长水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
自我出生起到我散碎的记忆,留存起时,我一直生长在老家大院里,从未抗拒过家里长辈的安排,无论在哪个方面。而事在今,我却着了魔般的想要逃离去,不想回南京去订婚,也不想呆在上海,这里的一切虽已过期,可是对于我来,当初那断壁残垣,炮火连,悲鸣似海的曾经,无时无刻不在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演着昨日的鲜活淋漓。今日越繁华,今日越夜夜笙歌,越热闹,就对比着往日愈加的刺眼,刺着心。
就算旁人无知,而我!而我却总是一次一次的自问着自己,到底对于不对,没有心生牵着弦足够期盼着谁,却也不想就这样的一生如此,当初我阿妈我生性凉薄时,是我二哥每每都护着我,替我去解释,而现在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二哥了,甚至三哥也不知在何处,我年少时光里,在东北锦州孔家大院里所发生一切的欢乐,已经今非昔比着,只能每每梦回泪湿时,回首去望,这样的记忆在同样的每个夜晚都在狠狠的折磨着我,也折磨着倩倩,甚至更多的人,即便第二日看到的我是平安无事的,是风平浪静的,是一如既往的,但是心里的狂啸永远都在翻滚着,清晰着,刺目着,只是不言而喻着。
而这种情况愈加炎烈的第三时,也迎来了家里的第二封家书,这次是阿叔的笔迹,清晰刻目的见着,也字字诛心,
信中道“阿笙,家里已经决定你与倩倩的订婚一起操办着,爷爷这是好事,也算家里了结一桩大事,并且家里准备好好的操办一次,见信如人,望你二人如实而归家。落款,阿叔。”
彼时,我看着信,一点一字一句的,就那么几行,那么言简意赅,却如刀子口的笔直刺进心口,时时流往倾下着,我不知道这样的紧逼而下带来的是什么,是怎样的后果,是我离开后怎样的结果,总之纵然千百种结果,结局,哪怕是一次,我也不想违心......
“倩倩,当你看到这封留书时,我可能已经在别处他乡了,我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忤逆过家里的安排,只是这一次,请你允许我,不得不去逃离,以前你总是,你阿妈的记忆全部的灌注给了你,令你生不如死这么久,而你不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同样每晚噩梦连绵如此,我记忆里的锦州从来都是五颜六色的鲜亮,可是我梦里的锦州,却时时在哭泣,那一别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属于锦州的告别,属于锦州的艳阳。我不知道以后的人生会是如何的活法,你记得吗,教我们的先生曾经比喻过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活了这么久,我不知这话里的任何含义,但我知道不能违心,我不要以后的一生,都和一个只见过几次的人相伴,即使对方完美无瑕,即便如此,我知道我走了,会给家里带去什么后果,可,请你转告爷爷,我会回来领罚的。一直以来,我的心里没有任何的牵挂,唯有家里,唯有你,上海临行后,我真的,经历了你讲给我,你阿妈口中的战争二字,字字惨烈,字字悲痛,字字带着千万条人命,我最怕的,是此生后再也见不到懂事后认识的那几个人,我一直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后来我总算在淑的问解下,明白了,也许我该去走走,这个假期,我就去了,假期结束我们上海见,勿念。落款,孔笙。”从提笔到落下,我不知道这一步的险是否选择的对,心里一直带着忐忑,直到回了医院,直到坐上了医院前派到杭州的车,我也依旧是内心波澜动荡的。
今非已然昔比,老百姓都知道,眼前的形式是什么,眼前的严峻是代表着什么,不宁,不安,不定,甚至是更多更多,但那些风雨的席卷,却无人知晓何时来,我们能做的,就是生存,努力的活下去,同中国四万万同胞一样,努力的活下去。
“活下去,孔笙。”我喃喃道。
“孔笙,你怎么了?”坐在我旁边的护士长忽然开口问我。
“啊,没有,没樱”我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护士长看着我低着头,一脸的凝重后缓缓的道“我们只是前派杭州的红十字医院工作,没有任何意外的,放心吧。”着又轻拍了我的肩膀一些,以示安慰。
“恩。”我点点头,没有去解释,我不是因为这个而忐忑恐慌,因为什么,我不能。
“呀!护士长,前面有人昏倒了。”开着车随着高呼的这一声也戛然而止了,一时间卡车后面坐着的人里,立刻恐慌的议论了起来,纷纷叫到“怎么回事啊!”。
“怎么了啊!”
“是不是出事了啊,怎么办啊!”一个护士恐慌的叫道。
“闭嘴,瞎议论什么!”护士长立刻制止道。
“老崔,怎么回事啊!”护士长又道。随即又有人关上车门的动响发声,不一会便着急的模样跑过来一个人冲护士长道“护士长,前面有人昏倒了,他旁边的人看我们是医院的车给拦住了。”
“怎么劝都不走,就是让我们下车去捎带他们去医院,护士长你这可咋办啊!咱可是今晚就得到达呢。”那个叫老崔的急吼吼的道。
“什么人昏倒,我跟你去看看。”护士长道,又不放心似的回头看我们几个护士一眼随即又道“你们老实的在车上坐着,一会我们就走了。”我冲她点点头,护士长没再继续停留什么,立刻的和老崔下了车而去。
“你,这都是什么人啊,还敢拦我们教会医院的车,真不知道王法啊!”一个叫王丹丹的护士道。随即便又有几个人去附议着这个话,我看着她的脸,恍惚中好像隐约的的记得,上次在医院手术室里好像有她坐辅助,那一次护士长忙的在隔壁做手术辅助。“看这人,定是个泼辣爽快的妹子。”我心道。
“孔护士,你对不对啊,在这等着大家都耽误事情啊,我们这里又没有药的,赶紧赶路去杭州城街里,不就可以得救了吗!”王丹丹道。
“啊,可能有难处吧。”我慌不择路的连连点头道。
“哎呀,老爷一定是看着我心里在着别人,所以才点我了。”我扶着额头,一脸的垂头丧气的心里想。
“哎呀,如果要等到黑,这里,不会有什么怪人吧?”一个实习护士惊声道。
“你不会像,土匪吧!”另一个护士接着道。
“我阿妈过,土匪都是杀人不长眼的啊!”张护士忽然出声道。
“啊!啊!啊!啊!”听完张完后,剩下的几个护士都齐声的惊叫道。
“看看看,你们几个真是胆子的可以啊,没出事就先乱了,还怎么做护士啊!还怎么帮助病人止血,怎么安慰病人!”王丹丹突然大声的道,一字一句,清晰可见,也一下的镇住了全车的护士,剩下的时间里,也再没有人敢去议论什么,也忽然间的,让我重新的去认识着这个叫王丹丹的护士。
一个护士中就有如此,何况是一个国家呢!民族志气尚在,何须软弱,何须不振作呢!
“快快快,抬上车。”半响后,离开了些久时间的护士长,重新的回来了,也带回了一个脸白惨重,一直声哼哼的好似昏迷的女人。
“王护士,让大家给二花,空个位置,老崔快去开车,我们得快走。”护士长急切的高声道。
“好勒,护士长,现在就走。”老崔完话,一溜烟的也上了车,且迅速的开动了车,没一会,我们一群人又顺利的前行了。
“护士长,她是失血过多吗?”我看着那个叫二花全身惨的不成样子,并且带着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道。
“对,她产了,一家子从东北逃过来的,所以一直没有调理好,如今都成了这个样子,咱们得赶快的去杭州城,给她治疗,要不她就要挺不住了。”护士长冲着坐着的护士们道。
“放心吧,护士长,二花妹子,好人有福气,既然都逃出来,一定会没事的。”王丹丹安慰道。
“对啊,对啊。”剩下的几人也一起道。
“你,她从东北逃过来的吗?”我有些失了声的缓缓问道。
“恩,她哥带着她,还有她阿妈阿爹,刚才就是她阿哥拦住车的,所以恳求我们带着她先去杭州城的医院去,因为二花快挺不住了,再折腾的话。”护士长道。
“还有百姓在坚持吗?”我看着二花惨白的脸,若有失言的道。
“你怎么了?孔护士?”王丹丹看着我一副失了神的模样问道。
“你是东北哪里的呢?”我喃喃道。
“是否已经过帆朔月,家早已经不在了!是否老城还在坚持悲鸣日日夜夜呢!是否那里早已经是一片焦土了那?两年岁月啊!家乡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