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言夏打算挖完这条冬笋,再去找找还有没有别的野菜可以挖。
他用镰刀向冬笋底部铲下去,铲到一个很坚硬的东西,“铛”的一声,镰刀断成两半。
言夏:“……”不是,他家就剩下这把镰刀,还断了。
言夏有点疑惑,用剩下一半的镰刀慢慢把冬笋刨出来。
泥土底下是一块黑黑的东西,暂时看不出原本的样貌,言夏乐了,这山上该不会是有铁矿吧,要是有铁矿,他不就发达了。
越想越兴奋,言夏挖的也越有劲,那东西埋得极深,还被竹子的根系缠绕,费了他好大功夫才挖出来。
言夏端详着这把破铜烂铁,气得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一把扔在地上,“你就眼睁睁看我那么辛苦挖,不会自己出来吗。”
一想到他哼哧哼哧挖了半个小时,言夏就生气,差点没累死他,真想把这破烂剑撅了。
他挖出来的是把破烂剑,剑尖处还缺了个角,拿出去送给别人也不会有人要。
被言夏骂了,破烂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言夏捡起地上的冬笋装进背篓,准备下山回家,看都没看那破烂剑一眼。
他刚转身,破烂剑立马窜起来,一蹦一跳地跟在言夏后面,磕到一颗石头,又缺了个角,直接扑在地上不起来。
言夏气得无奈,把他捡起来扔进背篓里。
破烂剑满足了。
顺着原路返回,言夏还捡了不少干柴拖回去。
秦意还没醒,言夏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他看了,鸡是只能下蛋的母鸡,他留下来放进鸡舍,扔了点野菜给它吃。
那只兔子……
言夏在锅里烧水,一想到接下来烤兔子的香气,口水不争气的流下来。
干净利落地扒了兔子皮,言夏烧了盆火,在房间边烤火边烤兔子。
房间内的温度缓慢升上来,烤兔子的香气更是弥漫整个房间。
尚在昏迷的秦意直接被香醒了。
他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青色帐幔。
秦意费力地眨了眨眼,恍惚间记得他好像是跳河了,他这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吗,那为何没有阴差来牵引他。
勉强撑着床起身,秦意光是呼吸都觉得疼痛不已,眼前逐渐变得清晰,他看见一个人坐在房中间烤东西。
秦意定睛一看,盆里烤的是兔子,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农家人吃一顿肉都得等到过年过节,但他们家好点,他们家有姐夫和姐姐相互帮衬,不说经常,也能半个月吃一次。
姐夫……
秦意瞳孔骤缩,房中央这个人好像就是他姐夫。
意识到这一点,秦意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言夏见人醒了,赶忙把烤好的兔子放在盘子里,去把他扶起来,但秦意一开口,他差点没忍住把他推到床尾。
“姐夫!”
言夏咬牙:“……”
好好好,搞禁忌恋是吧。
他一本正经地松开他,“你叫我什么?”
秦意歪头,疑惑道:“姐夫?”
“谁是你姐夫。”这喊下去,他以后可怎么办,他是正经人,不想搞这一套。
秦意迷茫地眨了眨眼,“你不是我姐夫,那你是谁?”
他摸着自己的额头,心想他果然是糊涂了,认错了人,他已经死了,他姐夫还好好活着呢。
下一秒,言夏神色如常道:“我是你夫君。”
秦意:“!!!”
他愣了半晌,惊慌道:“姐,姐夫,你莫要开这样的玩笑,我是秦意,不是姐姐。”
言夏嗯了声,“我知道,你的衣服就是我换的。”
他又觉得不合适,接着道:“昨天迎亲时我便发现了。”
他是读书人,指腹间没有劳作生出的茧子。
秦意全然不理解言夏的举动,“姐夫,你既知是我,为何还要同意这门亲事。”
替嫁是不得已,他昨日本想直接和言夏挑明,却不曾想陈望津那个小人半路派人给他下毒,他晕过去不省人事,后面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今早醒来,秦意只觉天塌了,他不想拖累姐姐和姐夫,干脆一死了之,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谁料还被人救上来了,自己成了自己姐姐。
言夏的这一声夫君,他真是担当不起。
“因为这门亲事早就定下来了,当初说的也是秦家的孩子,没说是你还是你姐姐。”言夏道,实际上他不清楚,他笃定秦意也不清楚,所以他胡编乱造也没问题。
秦意瞪圆了眼睛,认真强调道:“可我是男子!”
言夏不甚在意,给他倒了杯温水润润嗓子,“谁管你是男的女的,既然已经嫁到我们家,你就是我媳妇儿,我们是拜过天地,有人见证,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秦意被水呛到,猛地渴了好几下,一张脸憋得通红,“我又不会生孩子,你把我娶回来,你们家香火就断了。”
他激动地抓着言夏的手,“你不如休了我吧,让我去死。”
言夏挑眉,“你要是死了,他们就得传我克妻,我家又穷,还有个病重的姐姐,谁敢把女儿嫁给我。再说我可是给了聘礼的,你要是死了,我的聘礼怎么办,你别想说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我,我只要今生,不要来世。”
秦意被他怼的哑口无言,言夏坐在床边,把他扶起来,语气轻柔道:“你和你姐,总的有个人要嫁给我,既然你们家选择让你嫁给我,那你就是我的人了,想跑或者想死也得经过我的同意。除非你把我杀了,这样你就可以想干嘛就干嘛。”
他现学现卖,人言可畏这句话,还是他教的。
秦意睁着一双眼睛,惊愕地看着他,似是没想到昔日憨厚老实的姐夫,背地里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无赖模样。
秦意想了半天,“可我什么都不会做,每天吃的还多,我会把你吃穷的。”
言夏认真道:“我要是连养媳妇儿的钱都赚不到,我也可以去死了。你是觉得我养不起你吗。”
秦意:“……”
不仅无赖,还无耻!
秦意被他气得跳脚,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