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秋干啥啥不行,脑补第一名。
他弯腰看去,言夏非但没哭,还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眼睛出奇的好看。
白砚秋一惊,故作无事地移开视线,方才他竟然有成为猎人的猎物,在劫难逃的想法,实在太过离奇,他禁不住笑了笑,笑了两下忽然顿住,绷着脸故作严肃。
夏夏对他用情至深,他冲着人家笑不就是想引人家犯罪,万一夏夏误会加深,那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白砚秋不自在地清了清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没把我当挡箭牌。”
“砚秋哥。”言夏冷不丁打岔,重新挺直脊背,他比白砚秋高上几分,能轻松看到白砚秋的头顶,“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的话吗。”
“我没忘。”白砚秋记得,他清楚地记得,他说,好漂亮的弟弟,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言夏面上无悲无喜,克制道:“我也没忘,我一直记得,砚秋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日后我们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吧。”
因为我喜欢你,但你并不喜欢我,当年是你先招惹的我,我并不怪你,那时年少无知,你兴许只是看中我的脸。如今我和你保持距离,还请你不要再来伤害我,我是人,我的感情得不到回应,我也是会心痛的。
白砚秋连蒙带猜读懂了言夏的话,可他想和言夏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言夏于他而言早已经不是邻家弟弟的身份这么简单,更是他的家人。
殊不知言夏早已离开了,手中是言夏走之前给他塞的零食,因为他说了句饿。
言夏总是这样,默不作声地安排好所有事,从不让他操心。
而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言夏对他的好,也没回报过言夏。
这是白砚秋头一次自己回家,身边少了个人,路上碰见的邻居都问怎么言夏没回来。
白砚秋强打起精神,解释言夏临时有事,还留在学校。
两人难得落单,不止邻居们奇怪,白月杳也奇怪。
她看白砚秋形单影只,活像是丢了魂似的,朝他身后望了望,言夏不在,她以为言夏是回自己家了,随口一问:“今天这么不跑夏夏家去了?”
白砚秋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不太方便。”
真是太阳大西边出来,白月杳一秒破功,翻了个白眼,真想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但她不是泼妇了,要忍住。
忍住脾气的后果是阴阳怪气,“你才知道不方便,以前怎么不说不方便,每次回家直接回他家去了,他们都说你是他们家儿子,我是你后母。去人家也就罢了,还不知道收敛,入人家房间如入无人之境,没有半点边界。”
白砚秋闻言心里乱得很,脑海中是言夏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但他品出波澜不惊的表情下是悲伤,因为他。
“妈,我怀疑夏夏喜欢男生,是我没有带他好,才导致他的性取向变了,我得占大半责任。”他喃喃道。
白月杳冷哼,她这傻儿子,感情上缺根筋,“现在才知道?早晚了。”
当初她就让白砚秋不要揪着言夏不放,结果白砚秋倒好,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早上醒来就要给言夏发信息,晚上回家要发信息,能说八百遍为什么言夏不是他弟弟。
换到同一所学校后更是了不得,亲自送言夏回家,把她当免费劳动力。
他们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很远的好吧,她的油费不用钱啊。
后来言苏苏搬家,白砚秋撒泼打滚要跟他们做邻居。
归根到底都是白砚秋惹出来的祸,现在把人家掰弯,拍拍屁股不管人家了。
真是渣男,跟他那个死鬼老爹一样,好想阉了他。
白月杳磨刀,阴恻恻道:“儿啊,你跟妈说一句实话,你喜不喜欢夏夏。”
白砚秋猛地拔高音量:“怎么可能,我是直男!”言语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心虚。
白月杳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很快白砚秋那股气焰就灭了,像只丧失了斗志的战斗鸡,“如果不是因为你小时候非扒着人家不放,张口闭口就是夏夏,你和夏夏接触的机会都没有。人家因为你弯了,你得负责。”
白砚秋眼神闪躲:“我,我怎么负责,他能变成女的吗,要是能,我就负责。”
白月杳叹气,没救了,不是她不想劝,是她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夜里。
清明后一直没下的雨,闷了快一个月后终于下了下来。
燥热划在雨里,转化成丝丝凉意。
雨声淅淅沥沥,打着阳台的花草,水珠顺着叶脉,滑了个滑梯,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如此反复,交织着独属于雨夜的歌曲。
雨声大,白砚秋辗转难眠,始终无法入眠,时不时点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新消息弹出。
他其实多此一举。
睡之前他就将手机所有音量开到最大,有新消息进来他可以立马知道。
可惜,除了群聊消息和微信步数,一晚上白砚秋都没收到别的消息,似乎都被这场夜雨打得措手不及。
他咬着唇,点开和言夏的聊天框,最后的聊天信息还是晚饭前他问言夏吃饭没有。
言夏回答吃了,仅此两个字。
往常言夏都会回他和谁吃的,吃了什么。
言夏真是被他伤透了心吗?
白砚秋想得出神,思绪渐渐飘远。
愈发想起言夏,想他在干什么,是不是像他一样辗转难眠。
半夜还在做ppt的言夏倒了杯水,他才不会睡不着,相反他十分自在。
下午洗完澡去食堂,赵华青早早就点了两份鸡公煲等他过去买单。
他没点白砚秋那份,是言夏通知他只需要点两份。
言夏单身一人到的食堂,白砚秋不在。
赵华青八卦因子燃烧:“你那个竹马没来?”
出球场还好好的,他不过晚到一会儿就吵架了?看言夏的样子不像会跟人红脸。
言夏笑了笑:“这叫上上之策。”
以不变应万变,他正常说话,至于白砚秋怎么想就不关他的事。
他没那个时间等白砚秋开窍,不如点火烧一把来得快。
呵,白砚秋直男,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