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个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地跟在言夏身后,有什么是比被伴侣拒绝看尾巴更难过的事吗?
真的有。
是伴侣用尾巴诱惑他领完证,再把尾巴藏起来。
慕施伤心难过,连他前面的人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直直地朝着他硬挺的胸膛撞了上去,疼得他捂着鼻子,眼泪哗哗就要往下流。
言夏又好笑又心疼地帮他揉了揉,始终微凉的体温很快缓解他的不适,他解释道:“我的尾巴在褪鳞片,不好看,过几天给你看好不好?”
慕施泪眼汪汪地看着言夏,“真,真的吗?”
言夏好声好气道:“真的,我骗谁也不会骗你。”
推己及人,他的尾巴褪鳞片的时候他也会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慕施有些遗憾,但也能理解,他握着言夏的手,可怜兮兮道:“那你一定要第一个给我看!”
“好。”
得到言夏肯定的回答,慕施的脸上才重新绽放出笑容。
他们蛇族,一直流传下来的习俗是只有互相看过尾巴才算真正在一起,繁衍方式也是缠尾,不怪慕施执着要看言夏的尾巴。
看不到的话他会怀疑言夏根本不喜欢他,只是想找个人完成结婚任务。
但慕施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想不起来了。
车子停在商场地下停车场。
这里又闷又热,慕施恨不得变回原型挂在言夏的脖子上降温。
这就是千年大妖的能力吗,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泰然自若,保持体温的平衡,不像慕施,一不小心就会红温,还得泡泡水。
察觉到慕施的不适,言夏二话不说把慕施揽在怀里,在外人看着就热的动作,实际上很大程度缓解了慕施的热。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你身上好凉快呀。”
想贴,想缠。
“人多,别说话。”言夏感受到周围人揶揄的目光,有点无奈道。
大庭广众之下,这些话很容易让蛇社死的。
慕施刚下山就遇上了歹人,住在四个人的别墅,他们一人一个房间,这些人和他长得都有几分相像,更准确来说是和那个白月光有几分相似。
别墅里摆满那个白月光的照片,为的就是让他们接受熏陶,变得更像照片里的人。
天气热,慕施又刚化形,成日昏昏沉沉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学得最不像的就是他。
他一个人在别墅住了两个月都没出去过,相反他的三个室友都出去过,只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搬走了。
今早不知怎么回事,和他签合同的那个秘书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要把他赶出别墅,说不需要他们了。
慕施虽然是条单纯的小白蛇,不代表他是傻子,这明显就是遇上黑心老板。
签合同的时候说好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顶着这张脸就可以。
不需要了就一脚踢开,还要他们感恩戴德谢谢他们收留了两个月。
慕施心里那叫一个气,把别墅里的照片一股脑塞在行李箱带了出去,既然他那么喜欢这个男人,那他就用这种方式报复回去,让他永远也得不到那个男人的爱。
等他站在路口,发现还有五六个人和他一样被赶出来。
看得慕施倒抽一口冷气,他们到底找了多少替身,难道爱的真有那么深?
真的爱就不会找替身了。
所以,归根到底根本就不爱,是心里那可怜的占有欲的在作祟。
只有慕施最惨,一分钱没拿到。
想起这件事慕施就气得咬牙,四万块钱,他的伙伴跟他说在人类世界已经很多了。
结果他一分钱都没拿到,虽说两个月他一直住在宿舍,白吃白喝白住两个月,但最起码三万八也要给他吧,他一个月花一千块都绰绰有余。
在言夏大肆采购完,终于心满意足要回家,慕施拉着他在家门口说清楚这件事。
“我刚下山,被人骗去做替身。”说着,慕施还不忘记从一堆照片的行李箱里艰难地掏出合同,拿给言夏看,“给你做替身,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甲方,顾天川,乙方,慕施。工作内容上都写着,只要露露脸,什么都不用做,包吃包住,一个月两万。
我还质疑了他们是不是骗人的,因为我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可他的秘书说是真的,我也亲眼见到了顾天川,他说我和你长得只有三分像,还是录用了我。”
“我在动物管理局的电脑上查了这个人,是真的,他的确很有钱,我才签了合同,但谁知道他们骗我,把我赶了出来,不然我也不会去相亲角,也不会和你结婚。”
奇怪,慕施原本越想越生气,但是看着言夏那张脸,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白捡了一只大妖,就当作是对他的补偿。好喜欢,好想缠。
慕施无时无刻都在想他啥时候能缠上去,真的忍不住了。
世界的春天刚刚过了,但是他的春天刚刚到来。
刚下山就被骗,唯一能慰藉慕施受伤小心灵的事就是顾天川这辈子也别想得到他的白月光。
他的白月光现在已经成为他的亲亲大蛇靠山了!
言夏在他面前半蹲下,翻了翻里面的照片,有几张看上去格外的旧,上面都包浆了,他漫不经心地问:“你说谁给你提供的这份替身工作?”
慕施想也不想:“顾天川。”
言夏语气毫无起伏,“一条疯狗罢了,被咬了记得打狂犬疫苗。”
如果不是慕施今天提起,言夏都快忘了这个人,从他中学时期开始,就一直阴魂不散地盯着他,把他视作他的所有物,绝不允许他身边有任何追求者的存在。
慕施把这句话记心里了,可他好像也没看出来那个顾天川本体是条狗,难道是他道行太低?
言夏把里面的几张照片挑出来,其他的照片他看都没看一眼,不过是那个可怕的偷窥狂拍的照,不值得他去看。
慕施这才发现言夏的动作,启动紧急避险,一个虎扑过去把照片抢走,但为时已晚,他还整个人跌入言夏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