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烟花不停绽放,火光映在他眉宇间,飘忽跃动。
傅寒洲隐忍地扣住她的细腰,喉结微滚:“林栖,我是认真的。”
男人的瞳仁很亮,比暗夜烟花更甚。
那句告白随烟花在耳际一同绽放,绚烂多彩。
她身形僵硬,发丝在夜风中摇曳,唇珠微颤:“你喜欢我什么?”
傅寒洲自胸腔发出闷笑,结实的胸膛随那声笑起伏,视线敛落,深邃的瞳仁里透出温情。
思考了三五秒的功夫,宽大手掌扣住她后颈,俯首贴在她额角:“我也不知道。”
林栖警觉和紧张被激起,浑身肌肉不自觉绷紧,身体发颤,不染而朱的唇瓣不可自抑地轻颤。
就是这轻颤。
让傅寒洲本就在危险边缘游移,心脏鼓噪,扣住她的手臂经络分明,青筋浮现,呼吸一寸沉过一寸。
仿佛蛰伏已久的竹笋经春雨润泽,不以人为的意志力为转移,破土而出。
“你……唔…….”
林栖的呼吸骤停,似在意料之中,又来得猝不及防。
那一刹,唇瓣触到一片温软。
林栖本就绷紧的背脊蓦地僵住,酥麻感瞬间在四肢百骸中流窜。
缓缓闭起眼睛,任凭男人炙热的吻封缄,呼吸微窒,心脏鼓噪。
傅寒洲微阖长睫,拥吻着她朝房间走去,浑身愈发滚烫,情欲渐浓。
直到傅寒洲将她抵在书桌边缘亲吻,男人的衣角在她掌心攥出褶皱,热气从衣服里直往脸上冒。
捧住女人薄红的脸庞,傅寒洲长腿微曲,抵开她僵硬颤抖的双腿。
一轻一重的呼吸渐沉,两人气息乱成一团,傅寒洲炙热的吻在她颈侧烫下烙印。
怀中的女孩温顺又羞涩,任由他作乱,像只受惊的小鹿,眨着水眸无措地望着他。
长裙是露背款式,虽只有一小块,但不妨碍男人发烫的掌心在柔滑的背脊摩挲。
傅寒洲的手缓慢上移,摸到她礼服后的细长绑带。
男人的体温几乎要把她融化了,隔着单薄布料,两颗心脏不约而同的相互撞击鼓噪。
湿灼的气息洒满颈侧,丝丝缕缕的热气直往耳朵里钻。
脑海中浮现出,那晚在车里傅寒洲腕表划过她后腰的冰凉触感。
林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缓缓睁开眼,眼底情热乍转凛然,微垂首,靠在男人耳畔轻呵一声:“傅寒洲,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句话,不像是缠绵悱恻的情话。
带有几分冷意。
傅寒洲亲吻她脖颈的动作微僵,手指捏住只需轻轻一拉便会解开的飘带。
林栖透过玻璃遥望远方,烟火渐冷,只余灰烬。
“我是不是该主动一点,自己宽衣解带?”她清冷的声音似穿堂风吹过,唇角勾起嘲弄的笑意,攥紧男人的衣角,低眸望向情欲渐浓的男人。
不知该庆幸自己魅力无穷还是憎恨这具皮囊?
“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傅寒洲僵硬地直起身子,捧住她的脸,敛目,不解地望向她讥诮的神情。
她保持着倚靠书桌的姿势,微仰起头,伸手推开男人。
受惯力影响,傅寒洲不由得倒退两步的动作中。
她收拢双腿,双手撑在书桌边缘。
捋了捋适才暧昧弄乱的头发,举手投足间勾魂摄魄却不自知,“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傅寒洲脸上有愕然,亦有羞恼,幽幽叹了口气,不过很快恢复淡定从容。
缓步走到她身侧,和她一样倚靠在书桌,微转身拿过书桌上的收购合约递给她,示意她自己看。
林栖看了眼他冷静的面容,视线落在文件夹上,单手接过来,漫不经心翻开。
看见右上角股权转让的甲乙方,瞳孔微震,随后反应过来,倒也不奇怪。
毕竟傅寒洲有钱有势,收购这点股份比买颗大白菜容易。
“这么说,以后你是麦肯的大股东了?”林栖合上文件夹,淡淡侧眸。
适才她的不解风情好像并没有惹恼傅寒洲,抬手温和地抚摸她发顶。
“和他一起工作你会不自在。”傅寒洲解释道,声音里有几分沙哑。
“只是因为这样吗?”林栖一字一顿,咬字清晰的质疑道。
傅寒洲侧身静静看她一阵,忽然扳过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对他。
“他这样的人不配在你身边,你们都分手了,让他彻底从你的世界消失不好吗?”傅寒洲不轻不重握住她消瘦的双肩,黑眸凝视着她,语气略显急切。
林栖看了他几秒,仿佛想明白什么,蓦地从胸腔憋出一声轻笑,轻轻抬头。
“你对我不是喜欢,更谈不上爱,是占有欲和控制欲。”沉吟片刻,直视着男人的黑眸又道:“就像拥有很多玩具的小朋友,最喜欢的永远是别人手中的那一个。”
面对这番莫须有的指责,傅寒洲不可置信地摇头。
比起被误解,他更为她自轻自贱的言论生气。
晃了晃林栖的肩膀,蹙眉反驳道:“为什么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在我心中从来不是玩具,何必这样贬低自己?”
林栖被他晃得有点头晕,缓了须臾,一针见血地说:“那是因为你没有得到,一旦得到了就会兴致缺缺,索然无味。”
浪漫的跨年夜,转瞬间,沦为辩论赛场。
“我是真的喜欢你。”傅寒洲指腹收拢,握住她肩膀用了几分力度,再度重复道。
“是吗?”林栖不相信地挑眉,语气冰冷又透着几分阴阳怪气,不自觉揉皱了股权转让协议的纸张。
傅寒洲脱口而出:“是。”
林栖抬手挣脱开男人的桎梏,轻飘飘放下文件夹,起身款步走到男人面前,在傅寒洲讶异的目光中,缓缓解开左腕的袖扣。
闭眼平复难堪愤怒的情绪,掀开轻盈飘逸的真丝衣袖。
柔滑白皙的肌肤在奢丽灯光下更显莹润光泽,极具诱惑力。
她轻轻翻过手臂。
露出那条长达二十公分,狰狞的,鲜红的,蜿蜒的疤痕。
“还喜欢我吗?”哪怕心里在滴血,她面上还带着轻笑,“你好好看清楚。”
受伤后,她自卑到不肯穿短袖,生怕别人看怪物一样看她,更恐惧别人好奇和同情的眼神。
如今她就那么把伤口示意人前,带着自毁式的决绝和孤勇。
傅寒洲眉头紧蹙,似是被那道疤痕惊到,握住她的手腕,眼底陡然布满血丝。
钳住她腕骨的手掌在发颤,喉咙发紧,不忍多看。
面部肌肉紧绷,抬起猩红双眸心疼地看她,语调轻颤询问道:“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到底还是嫌弃这个疤痕,连她自己都不敢正视,何况是旁人。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