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地亮了,是宋哲发来信息。
傅寒洲捧住她的脑袋放回枕畔,深邃的眉眼温情脉脉凝视着她,欲低头吻她眉心,终是作罢。
起身适当理了理衣着,不紧不慢来到套房的客厅。
这间总统套房有两个卧室,宋哲和孙铭已经从隔壁房间出来,穿戴整齐候在客厅了。
酒店的王总经理也垂首站在一侧。
房间的气氛凝重又压抑。
见傅寒洲出来,孙铭赶紧上前,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担心被误解,焦急地自证清白:“傅总…都是误会,林经理的药不是我下的……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她有想法,我连个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她。”
孙铭泡了两个小时冷水澡,酒意已然清醒,把前因后果又给傅寒洲事无巨细的复述一遍,生怕遗漏任何细节。
一来是顾忌傅寒洲和林栖的关系。
二来孙铭不想背上潜规则乙方的黑锅。
傅寒洲一言不发坐在沙发,冷眸微眯,神情严肃,听完事情的缘由。
昨晚傅寒洲和宋哲赶来的时候,正好孙铭拉开门栽倒在地。
哪怕知道傅寒洲清楚,孙铭要再表个态让前者消气。
“是我的问题,我没有照顾好林经理……”孙铭自责不已,用力掌掴自己。
傅寒洲深吸一口气,并未迁怒,抬手制止他。
宋哲很有眼力劲儿地走过去阻止,拉住孙铭的手提醒道:“好了,现在不是负荆请罪的时候。”
傅寒洲正襟危坐,神情冷肃,抬手示意两人坐下。
对方明显还有后手,可敌暗我明,孙铭说出心底的想法,“傅总,我怀疑贺凌是幕后主使,他莫名其妙出现在洛水就很可疑。”
“你有什么证据?”宋哲冷静异常,“他可以把事情推给服务生,替罪羊应该早就找好了。”
孙铭急得站起来,不甘心道:“意思是报警行不通?”
说完,窥见傅寒洲面容冷峻,意识到自己失态,悻悻然坐下。
宋哲开门见山:“你和贺凌都是傅氏集团下属公司的cEo,林经理是湛蓝的供应商,窝里斗的事情闹出去,你们的股价势必受影响,傅氏集团也会被拖累。”
最主要还会把林栖推上风口浪尖,互联网时代,舆论风向很难把握。
“这…….”孙铭被口水呛到,就这样认栽实在憋屈,“今天这事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宋哲摇头不语。
昨晚孙铭打电话给宋哲说起喝酒之事,傅寒洲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那时他们刚出机场,傅寒洲得知后亲自开车,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只用了七八十分钟,宋哲坐在副驾全程胆战心惊抓紧扶手。
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焦急和担忧溢于言表。
那是宋哲第一次见识到老板明显的情绪外露。
傅寒洲眼底闪过抹狠戾,握住茶杯的手骨节泛白,冷嗤道:“算了?”
贺凌敢算计到林栖头上,简直是不自量力。
事情进展到现在,证据势必已经消灭,报警行不通,没有把握一击致命,就不能打草惊蛇。
最好的办法是将计就计,等待幕后主使自投罗网。
傅寒洲智珠在握,看了眼腕表,即将到凌晨五点。
孙铭不明所以,困惑地看向同样淡定的宋哲。
“坐在这里等,一会儿有人敲门,你就去开门。”宋哲并未解释。
“好的,好的。”孙铭连连点头,忍不住想问林栖有没有事,感觉这话不合时宜,只能憋回去。
见傅寒洲迈开长腿走进卧室,孙铭好奇地低声问身边的宋哲:“到底是什么计策?可行吗?”
宋哲但笑不语,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傅寒洲走进房间,布满血丝的眼睛,垂眸注视着安睡的林栖。
轻手轻脚在床畔坐下来,浅笑着抓起她的发尾欲故技重施。
额角的刺痛让林栖从睡梦中醒来,脑袋还有残留的昏沉,她睁开惺忪的双眸,茫然看向眼前模糊的人影。
昨晚的一切令她无地自容的画面,蓦地争先恐后涌入脑海。
鼻息间熟悉的沉郁气息都在提醒她,那不是梦。
“傅寒洲!你……”
林栖瞬间清醒,面红耳赤,噌的一下坐起身,紧捂住胸口。
她意识昏沉之际,傅寒洲心痛担忧,希望她早点清醒。
可她清醒以后,看向他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防备。
傅寒洲神情一僵,呼吸微窒,方才眼底的温情乍然消退。
他无力地垂眸掩下落寞,声音沉缓道:“我是来提醒你起床,一会儿还有其它事情。”
林栖低头看见自己的浴袍,反应过来不是她自己的换的,立马从床上跳下来。
不由得把被下药和傅寒洲突然出现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而后是那些纠缠相拥,肌肤相贴的画面,她险些失控。
尤其是他有前科,林栖下意识觉得他动机不纯,霎时气急攻心,来不及理智思考,冷着张脸不问青红皂白扬起手臂。
“你死性不改!”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清脆的巴掌声。
“啪!”
傅寒洲茫然地看向怒气冲冲的人,火辣辣的疼痛在脸颊蔓延。
“傅寒洲!”林栖气得浑身发抖,凌厉地看向他,咬牙道:“你又设计我!”
她厌恶、嫌弃的眼神,比万箭穿心还令傅寒洲痛苦。
林栖赤脚踩在地毯上,情绪激动地控诉道:“你居然用这么下流的手段对付我,还用这么多人来给我下套!你卑鄙无耻!可恶至极!”
这番杀人诛心的斥责比掌掴还令人难堪。
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相识多年的故人,是势不两立的敌人,欠下血海深仇的仇人。
傅寒洲怔怔看向她,自嘲地轻笑一声,眼底泛出无奈和失望,阖了阖眼,声音苦涩道:“十分钟内穿好衣服,我在客厅等你。”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林栖甩了甩隐隐发麻的手掌,情绪上头根本顾不得多想。
傅寒洲寂然地注视着她,深邃的黑眸中流露出几许受伤,没和她计较,亦无心解释。
“时间不多了。”傅寒洲深呼吸调整情绪,侧身朝门口走,衣摆掠过她的浴袍,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停留数秒,平静的声音不容商榷:“你抓紧时间。”
话毕,缓缓拉开门,迈开长腿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