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玚已无颜面再对赵琳和叶西洲说什么,只交代柳青青要好好对孩子。
众目睽睽之下,柳青青也只得佯装小意的答应。
叶承玚一看,就知柳青青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由得担忧更甚,可时间紧迫,他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刑杖以后还能不能活,也顾不上计较柳青青用不用心了,只得一样一样交代着。
“家中的银钱,都放在房梁上,够你们一家年前的生活,往后你婚嫁自由,不必为我守着。”
尽管叶承玚知道,就算自己不说,柳青青也不可能为自己守着,但自己说了,可以让她再嫁时,少些非议。
“是我耽误了你,让你受这许多风波,实在对不住。”
叶承玚给柳青青行了一礼,吓得柳青青赶紧扶住,面色难看的说:“夫君,你……你说什么呢?我们夫妇一体,哪有什么对不对的住的,我肯定会等你的。”
柳青青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只能尽力表现和叶承玚的恩爱。
叶承玚已经不在乎柳青青的虚伪了,她从之前善良体贴的渔家女,变成现在这样见钱眼开,不择手段的恶女人,也不乏有自己的原因,所以叶承玚现在只希望,他和柳青青那个无辜的孩子,能在他离开之后活的好一点。
“我希望你能为孩子取个名字,抚养他满十岁。”
叶承玚是想自己给孩子取名字的,但他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死是活,所以只能拜托柳青青。
柳青青也是满口答应:“夫君,你放心,我一定给儿子好好取个名字,让他平安健康的长大。”
不管柳青青说的是不是真的,叶承玚都点了头,表示自己相信了,然后说:“如果我还能出去。”
柳青青手抖了一下,她是不想叶承玚出去的,她怕叶承玚出去之后,会找自己的麻烦,但这么多人看着,柳青青也只好勉力保持微笑。
“夫君,我会等你的,你一定会出来的。”
其他人看叶承玚和柳青青,那是情深意重,但一想到刚刚两人撕破脸的样子,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叶承玚也不相信柳青青现在会盼着他出去,不过他还是要把话说完。
“如果我能出去,到时我会把孩子接走,不耽误你和新夫过日子,或者你为孩子找个好人家,到时候告诉我一声,我自会去赎他。”
“但如果我没能活着挨过刑杖,就算孩子生死有命,或者你抚养他到十岁,再任他自生自灭。”
说完,叶承玚给柳青青磕了一个头。
“此一跪,是我求你。”
柳青青心中有些许动容,但不等她说话,齐大人就已经吩咐衙役把人押走了,柳青青也不例外,不过是送柳青青离开。
赵琳长出一口浊气,秀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大理寺卿。
“齐大人,你们大理寺找了我三次,三次都是乌龙,虽说配合你们办案,是我应该做的,但你们每次都给我添了麻烦,添了麻烦还一点都不给通融,这如何说的过去?”
“夫人息怒,公务在身,有时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寺正忙起身和赵琳道歉,但赵琳不打算轻易买账。
“寺正大人,你们这个主簿大人,是贫苦人家出身吗?”
“正是,主簿大人寒窗苦读十年,平日里办案兢兢业业,若有得罪夫人的地方,还请夫人见谅,主簿大人平时铁面无私,对谁都是不讲情面的。”
“我看未必。”赵琳笑着把寺正的话挡了回去:“我怎么听说,他对齐大人你,可是言听计从啊,难道是因为,齐大人和这位主簿大人,是一样的出身。”
齐大人看着赵琳的目光,不卑不亢,不闪不躲。
“正是,主簿魏大人是我一手提拔。”
“那为什么你做到了大理寺卿,而他才只是小小主簿呢?是你不尽心尽力提拔他,指点他,还是他相比较于你,太过自命清高。”
魏大人冲着赵琳翻了一个白眼,并不想搭理这番话,齐大人对他如何,他心里自有计较,不会受赵琳三言两语挑拨。
但赵琳却挑破:“他刚刚翻我白眼,我看见了。”
赵琳这近乎孩童告状的幼稚行为,让齐大人和寺正大人,都没了说话的主意,但魏大人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个……魏主簿,你来给夫人道个歉。”大理寺寺正陶大人从中说和道。
魏大人看了眼齐大人,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对不起。”
“我不接受。”赵琳也表现的十分傲娇,拿腔拿调谁不会。
陶大人一时犯了难,后悔起昨天就不该跟同僚换值。
魏大人受齐大人青睐,平日里不管办事多莽撞,多不近人情,齐大人都会护着。
赵琳不接受魏大人的道歉,陶大人也不能逼着赵琳接受。
这在场哪一个人,都不是会自己下台阶的人,陶大人只能硬着头皮再说话。
赵琳这时却抬抬手,示意陶大人不用再开口了,赵琳没有把人夹在中间的爱好,自己去和魏大人说话了。
“魏主簿,其实你对权贵不假辞色,不是因为你刚正不阿,而是你认为有权有势的人都是仗势欺人的人。”
“你看不上他们,可你自己又没有权势,奈何不了他们,所以只好表现的不近人情,以此来彰显自己不惧权贵,我说的没错吧。”
“胡言乱语,权势富贵于我而言,不过都是身外之物,我魏某一心为百姓,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是吗?”
“当然是。”
赵琳轻轻笑了一下,有些恶劣的说:“可我怎么觉得,如果有一天你拥有了权势,才会是那个最会仗势欺人的人呢?”
“不可能,如果我有权势,定是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赵琳笑了。
“你刚刚不是说,权势富贵于你而言,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吗?这会儿又怎么想象起自己拥有权势的样子了。”
“胡搅蛮缠。”
魏大人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赵琳钳住他,不让他走。
“平阳侯夫人,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大理寺,来人!”齐大人焦急的喊人进来,叶西洲立刻挡在赵琳面前。
“大人,我夫人兴许是和魏主簿有些误会,解开就好,并无恶意。”
赵琳确实是没有恶意,只是三番两次被人找麻烦,心里很不痛快。
魏大人挣不开赵琳的手,恼羞成怒的说:“夫人可知我是当朝命官。”
赵琳笑了一下,说:“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想想问问魏主簿,可知我也是大齐黎民百姓中的一员。”
“前年夏天,我一掷万金为我孩子求药,被你们污蔑贪污受贿,要将我带来大理寺审问,那时我是不是跟你们解释过缘由,也告诉过你们侯府的账可以随便查,只要留我在府中,不行你们把侯府围了也行,孩子身体不好,不能折腾,我和孩子都要在府里待着。”
“但你们是怎么做的,一定我到大理寺配合审问,还非要把我孩子也带来大理寺,你大爷的,我就想问问,半大个孩子,天天病着,去哪贪污受贿。”
“我账本都给你们搬来了,还不叫配合吗?非得把我请到大理寺才显得你们光风霁月,不畏强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