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的岩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滴落在陆明肩头。
他举起矿灯,昏黄的光圈扫过潮湿的巷道,照亮了地面上新鲜的脚印。
“两天之内。”白砚舟蹲下身,指尖丈量着鞋印的深度,“体重约七十公斤,右脚鞋跟磨损严重。”
陆明刚要说话,一阵细微的\"咔嗒\"声从巷道深处传来。
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又像是钟表的秒针在跳动。
两人循着声音前进,矿灯的光晕在岩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转过一个弯道,巷道突然变得开阔。
在天然形成的岩洞中央,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桌,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和——
一块怀表。
表盖敞开着,表盘上的指针逆向转动,发出规律的\"咔嗒\"声。表盖内侧刻着“戊寅年七月初七”的字样。
“和铜钟楼里的那块一样。”陆明伸手想去拿,却被白砚舟拦住。
\"等等。\"白砚舟的刀尖挑起怀表下方的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
声波频率115赫兹,持续刺激可致幻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滴答\"声,指针疯狂旋转。陆明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岩壁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刻痕,组成一幅幅诡异的图画:被红绳捆住的人形、滴血的铜钱、燃烧的符纸......
\"别看!\"白砚舟一把拍落怀表。
表壳碎裂的瞬间,一缕青灰色的雾气从表盘里飘出,在空中凝成陆晖模糊的虚影。
\"陆晖!\"陆明掏出幽冥镜,镜光罩住那缕雾气。
虚影挣扎了一下,缓缓被吸入镜中。
镜面泛起涟漪,陆晖的影像比先前清晰了些,但眼神依旧空洞。
他的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什么,却没有声音。
白砚舟突然转身,短刀脱手飞出。
\"铮\"的一声,刀刃钉在岩壁上,刀身颤动不止。
阴影里传来一声闷哼,有道黑影踉跄着逃向巷道深处。
\"追!\"陆明抓起矿灯就追。
白砚舟拔下墙上的刀,刀尖沾着新鲜的血迹。
巷道越来越窄,顶部不时有碎石掉落。
追到一个岔路口时,两人突然失去了目标的踪迹。
地上只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消失在右侧的巷道里。
\"不对劲。\"白砚舟拦住陆明,“太明显了。”
左侧的巷道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白砚舟做了个分头行动的手势。
陆明握紧乾坤笔,小心翼翼地摸进左侧巷道。
没走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是半块破碎的怀表,表针还在诡异地抖动着。
他弯腰去捡,后颈突然一凉。抬头时,正对上一双充血的眼睛。
“找到你了。”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明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大力按在岩壁上。
矿灯滚落在地,光晕中映出一张狰狞的脸——
是镇上的钟表匠老徐,但他的右眼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灰白色,嘴角挂着癫狂的笑。
\"你们不该来的......\"老徐的指甲深深掐进陆明的肩膀,“他在看着......\"
\"砰!”
一声闷响,老徐的身体猛地一颤,缓缓倒下。
白砚舟站在他身后,手里握着带血的刀柄。
\"没事吧?\"白砚舟拉起陆明。
陆明摇摇头,看向地上抽搐的老徐。
那人的灰白眼珠还在转动,嘴里喃喃自语:\"铜钱......红绳......他就要醒了......\"
幽冥镜突然变得滚烫。
陆明掏出来一看,镜中的陆晖正剧烈挣扎着,指向巷道深处。
两人循着指引来到一个狭小的洞室。
室中央摆着个简陋的祭坛,上面放着个锡盒。
盒盖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盒底残留着几滴暗红色的液体。
白砚舟用刀尖沾了点,凑近闻了闻:“是血,混合了朱砂。”
陆明环顾四周,在祭坛背面发现了一行刻痕:【非毒魄已取,下一处:糖厂】
“又晚了一步。”陆明一拳砸在岩壁上。
白砚舟收起刀,声音平静:“至少知道下一站了。”
回程的路上,陆明一直沉默着。
直到走出矿洞,夕阳的余晖洒在脸上,他才开口:“老徐说的‘他’是谁?”
白砚舟望向远处的镇子,炊烟正袅袅升起:“总会知道的。”
幽冥镜安静地躺在陆明掌心,镜中的陆晖静静注视着他们,眼神比先前多了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