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怎么说,太医是如何诊治的。”饶是弘治皇帝一向镇定自若,此时也不由得着急起来。
张皇后擦着眼泪:“太医说,说是不容乐观。”
“一群庸医。”弘治皇帝恨恨的道。
朱厚照再也忍耐不住:“我去太医院,找这群老东西算账去!”
“站住,”弘治皇帝叫住他:“身为一个太子,整日疯疯癫癫成何体统。跟着那个朱世杰,朕看你是一点也不学好。”
一提起朱世杰,张皇后登时来了兴致:“很是很是,陛下就不该留着那祸害在京城。若不是看在他是勋贵子弟的份上,早该送去诏狱。臣妾早就想让陛下,将这顽徒送回南京,由成国公严加管教。”
朱厚照震惊的看了一眼母亲,又讶异的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的脸上,也是写满了愕然:“这,不至于吧。”
朱厚照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不至于,断然不至于。母后大人,您怎么对朱世杰如此大的恶意。”
张皇后一怔,随即怒道:“还不都是为了你,什么叫对那个顽徒恶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个朱世杰在南京城声名狼藉,我早已着人打听过了。陛下让这种人跟着咱们照儿,能有什么好。”
对于张皇后对朱世杰的语言攻击,一向对妻子言听计从的弘治皇帝,却奇怪的摇摇头:“这件事朕自有计较,皇后还是不要插手了。朱世杰这小子是什么样的人,朕很清楚。”
其实张皇后也不是多恶毒,只是单纯的对朱世杰反感。从她得知朱世杰这个人,再得知这家伙在南京城的所作所为之后,便充满了厌恶。
这很正常,作为南京城第一大祸害。但凡一个正常人,对他都提不起什么好感的。
只有真正接触了之后你才会发现,世人所传多虚言。朱厚照发现朱世杰和自己臭味相投,却并非单纯的作恶。相反,他们对待朋友都是义气为先。
弘治皇帝也看得出,外表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的朱世杰,实际上才堪大用。只是,此时的朱世杰只是个蒙尘的珍珠,还需要好好打磨一番,才能展现出精彩的一面。
朱世杰和太子交好这是好事,至少将来为太子继位,培植自己的势力可以与朝臣们抗衡。不然,弘治皇帝绝不会允许朱世杰这样的人留在太子身边,还做了太子的伴读的。
张皇后不懂,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远离朱世杰这种声名狼藉的顽徒。不然小小年纪的朱厚照,很容易就被带坏了。
作为一个母亲,张皇后是典型的睡不着怪床不平。儿子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身边人所影响的结果。朱厚照做错了,那也是因为有朱世杰这样的人在身边的缘故。
可弘治皇帝坚持己见,张皇后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女儿的病情。
作为太医院的翘楚,孙太医被宣召到了乾清宫。
看着半死不活的孙太医,一向涵养很好的弘治皇帝也不禁暗暗有气:“孙太医,荣儿的病情如何了。”
太康公主朱秀荣,弘治皇帝朱佑樘独女,母为张皇后,朱厚照同母妹妹。
不过此时的朱秀荣并没有封号,太康公主只是死后被追封的。年龄的限制,此时的朱秀荣只有一个公主的名分,暂无封号。
公主讳秀荣,今上皇帝之女、皇后所出,以弘治七年正月十四辰时生,弘治十一年九月十六日亥时薨。公主聪慧娟秀,以上所钟爱,薨之日,悼惜不已,乃追封为太康公主,凡诸恩典皆从厚,以卒之年十月十一日奉敕葬于都城西金山之原。
孙太医慢慢吞吞,倒是一幅世外高人的样子:“回圣上,臣遍阅古籍。发现公主此症颇为的怪异,乃是恶寒侵体。非药石所能及也,公主殿下的康复与否,那要看公主殿下自己的造化了。”
这些做太医的,许多都是世代相传。祖上是太医,到了下一代还是太医。像是明太祖朱元璋,或者说是成祖朱棣,这些太医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日子,过得也是战战兢兢。
于是这些做太医的就总结出来一套保命的法门,那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即便是有治愈疾病的良方,但凡有点风险都不敢轻易尝试。
尝试成功还好,一旦失败那可就是掉脑袋的,搞不好还会被满门抄斩。
并非是太医们医术有多辣鸡,相反他们的医术并不差。只是,没有民间郎中们的胆识。毕竟在太医院混口饭吃,没必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
孙太医的这番话,一来说公主的病情不是不能治。但任何一种疾病,药物都只是辅助。靠的,还是每个人的体质。
体质不同,那些有基础病的,或者年纪大的老人还有儿童,抵抗力就相对差一点。
公主的病情能不能治愈,并不是药物所能解决的。靠的,还是公主本人的体质。
这样回答,将来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太医们就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很显然,孙太医也是个老狐狸。
即便是弘治皇帝知道对方的想法,那也是无可奈何。在古代,一场小小的感冒就能夺去他人性命。风寒侵体,更是非常的严重。
古人的平均寿命为什么会如此之低,并不是说他们真的活到三十多岁就死掉了。长寿的老人大有人在,至少五六十岁的老人比比皆是。
所谓的平均寿命,就是这个时代儿童的夭折率太高。此外就是各种疾病的流行,最可怕的就是瘟疫。而风寒侵体,重型流感我们可以打针挂吊瓶,这个时代的人只能生抗。
不能说中医不行,若是做的提前预防还好说。一旦病重,再服用汤药也是无济于事。
因为公主病情的缘故,朱世杰也好几天没有入宫伴读了。张皇后更是夜不宽衣,时刻守候在公主的身边。奈何,公主的病情却依旧逐渐加重,日甚一日。
太医们给开的药方非但无济于事,以至于到最后公主都根本喝不下去了。眼看着,公主大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