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什么可惊讶的，杀人凶手要是各个都一脸凶相、特征鲜明，那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悬案了。
“这件事，就算在二十年前也是很严重的社会事件了吧。”
“没错。”王川点头，“当时这件事几乎全国皆知，周围的人都不愿意来柳村了，柳村本来就没有经济支柱，因为这件事也错失了很多发展机会，因此一直到现在，柳村在外界看来几乎是个贫困村。”
“但是柳村的人都很大胆不是吗？”方野青轻笑。
王川一时间没弄清对方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意思？”
方野青重新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但除了水泥地面以外只能偶尔看见一两间民房。
“你刚刚说，外地人都不愿意来柳村了，但是看起来，柳村的人却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都还如常住在这里。”
王川愣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从那件事以后，柳村的人的确几乎没有减少，或许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农村人，比较恋家吧。”
“这倒是有可能。”方野青点头。
开车的男人紧紧盯着前方，不再参与两人的谈话。
“但是，你刚刚说的‘那些人’又是什么？”
“哦，那个啊，”王川想了想，惭愧的笑道，“说来惭愧，这件事比起刚刚跟你说的那些，听起来会没有根据。”
“你说。”
“就是，那件事发生的多年以后，我们这些小辈经常聚在一起谈论这件事，说些鬼魂复仇之类的恐怖故事，就在我们谈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细节被提了出来。”
“什么细节？”
“有人说，那件大案的犯人只有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女人，但是受害者有三十多个，这三十多个人里面也不乏一家人，也就是说，这三十多个人也可能有多人一起遇害的情况，”王川低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只凭他们两个人很难做到吧？”
确实。
方野青在心里赞同道。
即使这个想法在刚刚王川给他讲述的时候他就想到了。
王川回忆道：“虽然这个想法只是某个小孩子的猜测，但是当时的我们都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听起来也觉得后背发凉，都说那对夫妻还有帮手在逍遥法外，终有一天会回来继续杀人。
“而且事发之后很多年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警察来柳村做调查，我们这些小孩看到后就越发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了，那个时候，谁还没为散播这个谣言挨家长打啊。”
“但是无论事实到底是怎样的，那个想到这一点的小孩子真的很聪明，”方野青表情又变回了刚刚轻松淡然的样子，好像刚刚的他只是听了一个故事，随即他好奇道，“那，提出这一点的是谁？”
王川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是我班上的一个男同学，具体叫什么我不记得了，他平时不爱说话，就算是跟我们说话声音也很小，也不爱跟我们打交道，但是我们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他倒是一直在旁边听着，我们看见他以后，还笑他，说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说起这种事他就来劲了，会不会其实是一个心理变态。”
方野青把他说的话都记在心里，敷衍道：“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是这样了。”
王川对这话很不在意：“他啊，平时学习一般，后来还没来得及一鸣惊人呢，高中没上完就被家里人强制退学了。”
“哦？”方野青有些意外，“是因为家里困难吗?”
王川摆手：“哪能呢，说是家里有事，话说，柳村虽说整体看起来穷，但是村民都不缺钱，至少家里小孩子的学费还是能负担的。”
方野青掀起眼皮子：“这么笃定？”
“当然，”王川肯定道，还转头向自家舅舅寻求肯定，“舅，你说是吧。”
男人支支吾吾地，这个年长的人看起来反倒比王川这个小辈还要不清楚。
“柳村上一辈都比较节俭，多多少少攒了些。”
“嗯。”方野青点点头。
男人又看了方野青一眼，见对方没有深问的意思，于是重新专心开车。
眼看着车子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村口出现在了三人的视野里。
之间不远处立了一块长方形的石碑，石碑侧后方是一个牌坊，进去以后就正式到了柳村地界。
一路看下来，方野青发现柳村的地理位置竟然算得上隐蔽，中间走了很多泥土路，如果没有熟人带路还真的不好找，周围方圆也不像是有别的村子的样子。
这里，倒是有点像恐怖片的背景。
王川在外半年，眼见家在眼前，心情更加雀跃了。
但是他还没忘了车上还有个方野青。
“哦，对了，方同学你要找的亲戚叫什么啊？反正柳村也不大，我们顺便把你送过去好了。”
方野青虽然知道吴翠翠的家庭住址，但是对方既然要帮他减少麻烦，他也却之不恭。
“我要找一位老太太，叫吴翠翠。”
就在他说出这个名字的一瞬间，驾驶座上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猛地一颤，随即在后视镜里惊恐地看向了方野青。
后者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对方的反应。
他假装没看见，态度轻松地问道：“我很久没跟她联系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王川想了想，随即高兴道：“哦——你找她啊！我记得她，我们村里的小孩特别喜欢到她家里玩，她的孩子早些年去世了，每次看着我们就像看自己儿子一样，所以我们都愿意去找她。”
这个情况方野青是知道的。
他问道：“我知道她老伴早些年也去世了，这些年她自己过得怎么样？”
王川道：“啊，过得怎么样？说实话，不太好，她的精神一直不好，只有看到我们这些孩子的时候才会笑笑，也经常卧病，村里的人想起来才回去帮忙照顾一下，最近怎样我倒是不知道了。”
说完，他伸手戳了戳自家舅舅：“舅舅，你知道吴奶奶最近怎么样了吗？”
男人眉头紧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他的嘴角绷起了一个弧度，随即沉声道：“我也不清楚，最近好像没怎么见到吴老太，应该是进城了。”
“啊？”王川震惊道，他看向方野青，欲言又止，“那……吴奶奶不在柳村，你岂不是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