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还说诗梨不是你的女装!!!”
派蒙几乎是跳起来地指着刚从房间里换好衣服走出来的空,那表情,比发现甜甜花酿鸡里面少了一朵甜甜花时还要坚信自己没看错。
从回来的路上她就反复追问过空:“你到底是不是空?”
结果空一次比一次回答得更理直气壮:“诗梨是我干妹妹,不是空。”
“你搞错了,派蒙。”
“我真的不是空。”
派蒙:???
你要不是空,怎么能随随便便把“空”的无锋剑送人?
你要不是空,为什么诗梨进屋换衣服,你过一会儿就走出来了?
你解释解释啊——!
回答我——!
“你你你——!!!”
派蒙气得两颊鼓起,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空,简直像是快要原地施法。
难道对于空而言,承认了女装就这么难吗?
“我明白了……你这态度就跟我半夜偷吃点心被抓包时说‘我只是闻闻味儿’一样!”
她一只手抱住额头,一只手高高举起,好似召唤出了什么超越维度的天罚——
“既然这样...那我派蒙也只好奉陪啦——!”
派蒙原本覆盖脸颊的手掌,忽然在眼睛的地方小小的手指伸开可以露出眼睛的缝隙,神情凝重:
“阿妈特拉斯——!!!”
空气中突然凝结出一种奇妙的仪式感。
空:“……???”
房间未关的门轻轻晃了晃,空气仿佛因为派蒙的奇怪乱喊而产生了一丝……尴尬的寂静。
“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空像是完全没听见派蒙刚才奇怪动作和口号,笑眯眯地转身,伸手一拉,便把她往厨房方向带。
“唔哇——!等等啦!”
派蒙在他身后扑腾着飘起来,一边被半拽半拖地飞行,一边抗议,“你、你这家伙别装傻!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我可没装傻啊。”空回头眨了眨眼睛,表情无比无辜,“我只是觉得——和阿鹤还有优菈一起吃晚饭的时间,实在不应该被什么女装质问打扰。”
“吃饭是很重要没错啦!但你不能总是这样转移话题啊!!”
“真的不是转移话题,”空理直气壮地说,“我这是战术性回避。”
“呜哇——你太狡猾了吧?!”
“唉嘿。”
“你怎么也这样啊!可恶!!!”
......
往生堂·深夜
“唉~”
胡桃一屁股瘫坐在大堂主座上,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似的瘫软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叹息。
走了一路,她真的累坏了。
璃月城的夜已深沉。
从郊外一路返回,等她和钟离回到往生堂时,已经过了子时。
堂中除了主殿还亮着灯,其余房间早就归于寂静,只剩夜风轻拂着打开的门扉,带进几缕微凉的气息,仿佛提醒着——这一夜终究走到了尾声。
钟离端着一壶热茶从偏厅走了出来,步伐依旧沉稳无波,如常人无异。
他将茶轻轻倒入两只白瓷杯中,袅袅热气在微光中氤氲而上,淡淡茶香裹着温暖缓缓扩散开来,驱散了一丝夜里的寒意。
“堂主为何叹息?”
他将一杯递到胡桃手边,自己则端起另一杯,低头浅啜。
胡桃双手捧着茶杯,低头看着那层轻轻晃动的茶水,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
“今天这事儿,热闹是挺热闹的……”她轻声嘟囔,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可一想到之后还得处理善后,脑壳都要炸了。”
她话音一顿,脑海中又浮现出先前那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场面。
“先不说显月花和玛薇卡那场打得连雷都快吓回去的对决——光是最开始那场大爆炸,估计都把那片地形给改了个样。风水嘛……怕是也改得差不多了。”
她叹了口气,把脸埋进茶杯的热气里蹭了蹭,继续喃喃道:“术士他们明天估计得连夜搬法阵去现场修修补补。换作凝光,估计只是淡淡地一句‘这点损耗,账上划去’,然后随手签个数位多得吓人的摩拉拨款单。”
胡桃忍不住又笑了,笑声轻轻地飘进钟离的耳里,也被夜风一丝丝吹散在殿内的灯火之中。
她仰起头看向灯笼轻晃的天花板,又轻轻一哼:“还有啊,空他那身打扮!我本来想好好调侃几句的,结果显月花那姑娘护得跟猫护崽似的,连话缝都插不进去。”
钟离抬眼望向胡桃,唇边似笑非笑:“看来,堂主并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失落’。”
“我的客卿先生呀,你是不是读心术学多了呀?”
“并无此事,只是观人于微处罢了。”
胡桃顿了顿,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整个人仰在椅子上,笑得前俯后仰,像是终于把心里的闷气都笑了出来。
“哎呀,行吧行吧。”她一边笑,一边摆手,仿佛在对着脑海里排着队等她处理的麻烦们一一打发。
然而那笑意还没在嘴角散尽,胡桃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她望着大堂敞开的门口,门外夜色漆黑,幽深得像能将人吸进去就像...死亡。她眼神轻轻一晃,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像是终于鼓起了某种心情,语气刻意装得轻松,却终究带了点出神的意味:
“客卿……再过几天,就是海灯节了吧?”
钟离手中的茶盏轻轻一顿,旋即放下,眸光温和如故,却也多了几分感慨的沉静:“后天就是了。去年海灯节的热闹仿佛还在眼前……时间啊,总是不等人。”
他转头看向胡桃,嘴角含笑:“新的一年,也请堂主多多指教。”
胡桃微微一怔,低头望着茶盏中那圈圈漾开的茶色光影,忽然心底有一股酸酸甜甜的情绪涌了上来,却也只是在心里轻轻应了一声:
“嗯啊,客卿也要多担待。”
不过,胡桃此时那点难得的认真劲儿还没维持几分钟,便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了思绪。
“胡堂主,胡堂主在吗——?”
夜色之中,一道身影快步穿过敞开的门扉,披着飞云商会专属制服,脚步沉重而急切,仿佛是连夜赶来的。
“在呢,来了就是客,别慌慢说。”
胡桃已经收起了方才的惆怅,站起身来,连同一旁的钟离一同迎了上去,语气如常轻快,却也不失该有的庄重。
那名家仆显然是一路风尘仆仆而来,进门后还未来得及整理衣襟,便略带喘息地开口。
他站直身子,向胡桃郑重一礼,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平稳:“胡堂主,我家大少爷命我前来,是想与您商讨一下我家老太爷的事情……老太爷他可能海灯节也...”
他话说到一半,语气顿了一下,终究还是不太习惯将“逝去”之事轻巧说出。
而大堂内的灯火,此刻也显得格外安静与肃穆。
胡桃收起了笑意,眼神变得沉静下来。
“唔……”她轻轻点头,“我知道了,我记得老太爷虽然年事已高,怎么突然...”
“这...”家仆挠了挠头,“不知是受到什么影响...是今天下午突然忽然开始昏迷了...”
是显月花和玛薇卡的战斗影响吗?
胡桃暗自心想,片刻间便又否定了,那可能只是个引子。而真正的影响可能是...
她的心思渐渐沉了下来,那件事情终究是要来了吗?
钟离一旁静静注视着,手指轻叩茶盏,低声道:“人生百年,不过浮光掠影。既然缘已至,我等当妥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