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生在一旁探头探脑,他想要上前问一问究竟是所为何事。可是那个黑衣人已经闭上了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他强装镇定的继续提手练字,直到后半晌殿下才醒过来。
打开房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堵黑色的肉墙。
黑衣人听到动静,赶紧转身立正站好。
“南祁,你来做什么?”
苏誉刚刚睡醒,早饭午饭都没吃,他现在很饿,想出门吩咐厨房准备吃的。
只是没想到一打开门就遇见了大皇兄的贴身侍卫南祁。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南祁拱手行礼。
“辰王殿下被陛下禁足在辰王府,不便前来,所以特命属下带来这个。”
南祁在腰间布带上解下了一块玉佩,双手呈上。
苏誉一时无言,这玉佩是大皇兄的玉佩,而且上面还印着辰王府的府徽。
大皇兄这是在表示辰王府日后为他效力。
苏靖心性平淡,又无欲无求。他虽年过十八,但是他从来不过问朝政。他手上并无军权,但是他有脑子,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
当然这次举动更多的是做出表示,亮出态度。
“大皇兄为何会被禁足?”苏誉不接反问。
“我家殿下顶撞了陛下,所以被禁足。”
顶撞?哪里是顶撞,这是父皇在表明态度,他这个太子并不被轻视。
“你将玉佩拿回去,告诉皇兄,本宫退一步并不全是他的缘故,本宫做事自有本宫的考量。”
他们兄弟之间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情做到如此地步。他不愿也不想。
“可是……”南祁暗卫出身,说话办事一根筋。苏靖掰他这毛病掰了许长时间,却迟迟不见成效。
“我既让南祁送了过来,你收下便是。”
苏靖进入院门,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浅墨色衣裳衬在他瘦弱的身躯上书生气尽显,头发用根白色玉簪轻轻挽起,剩余秀发披散在腰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如双。大抵就是如此。
“装什么大人,不请我进去坐坐?”
苏靖拿着手中的折扇直接就给苏誉来了个暴栗,他看着眼前呼痛的弟弟,不禁感慨短短两年竟比他还要高些。儿时用来打闹的动作做起来都有些不顺手了。
“大皇兄你不是被父皇禁足了吗?怎么出来了?”
苏誉自然知道禁足是假,那是做给朝堂大臣看的,肯定不会落到实处。
只是他心里不顺,都这么大了还要被敲头。
“知道我被禁足了还让我在你这东宫里大摇大摆的走动,我若被发现,你得替我受一半的罚。”
苏靖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
“你就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小孩?”
“回……回辰王殿下,奴才是的。”
言生本来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讲话,他听不懂,但又不敢贸然上前打扰。他听殿下称呼面前的人为大皇兄,想必这位就是辰王殿下了。
“你知道我是谁?誉儿同你说起过我?”
言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是又想到殿下同他提起是因为殿下在春山围场被陷害之事,怕辰王殿下继续往下问,又摇了摇头。
“哈哈哈。”苏靖看着这小孩傻傻的样子轻笑出声。
“我听潇儿提起过你,知晓了你们之间发生的事,看来誉儿对你不错。”
房门前的苏靖一脸黑线,这个苏小潇,迟早将他那张嘴撕烂。
“你字写的不错。”
苏靖说完就转身回房,留下眼神呆滞的言生。
安王殿下说什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感觉辰王殿下对于他和殿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可是他说不上来。
“你早来不就得了,何苦让我来做这苦差事。”
苏靖还没跨进房门,路过南祁身旁就被这么直白的吐槽了一句。不过苏靖并没有生气,好似习以为常。
他没有停下,只留下一句。
“好玩,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你身子骨娇弱的跟个瓷娃娃似的,让着些许也无妨。南祁在心里吐槽,但他不敢说。
言生看着放在石桌上的纸,上边有他写的大字,那字迹并不潦草,是他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但是绝对称不上好看。
辰王殿下是在嘲讽他。
“吩咐厨房做些糕点来,将糕点拿过来后就不用你伺候了,回房好好歇歇。”
苏誉将言生写的字尽数收集起来,拿进了房内。
“被禁足了还胆大妄为的出来晃荡,大皇兄,我非得禀报父皇,让父皇罚你喝两碗黄连水不可。”
苏靖听到苏誉这样打趣他,嘴里才散去的苦味再一次席卷重来。
喝黄连水那是焕远帝对苏靖耍赖不喝药的治法。苏靖一被威胁要喝黄连水时就乖的没边。
那不能怪他,是那水太苦了。
“哎,你别害我,我可是为了你着想才向父皇请罚的。”
“还因为不想喝药,才赶紧的想个法子跑到宫外。”
南祁笔直的站在苏靖身后,丝毫不讲情面的进行拆穿。在他眼里,苏靖哪都好,就是不肯按时喝药的毛病让他头疼。
“你闭嘴。”
苏靖嗔怒一句,他骤然被拆穿,面上尴尬的紧,好歹也是做哥哥的人,非得在人前下他面子。
南祁还真的听他主子的话,变得一言不发了。
苏誉抿着茶水,看着面前这两人打情骂俏。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吧。”
言生应声而进,干脆利落的走到桌边放下新鲜出炉的糕点。
“你家殿下不爱吃马蹄糕,爱吃桂花糕。”
一时间苏誉倒是琢磨不透了,大皇兄这是在干嘛?怎么从进门开始就抓着言生不放了?
苏靖看着言生不知所以的表情,心下好笑。
“没事,你不用回话,记住就好。”
“下去歇息去吧,辰王殿下这是在拿你打趣呢。”
言生茫然的退下,他听不懂二位殿下的谈话,尤其是辰王殿下所说的话。
按照殿下所说,辰王殿下也是一个好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不透这个辰王殿下。不过那是皇子殿下,又岂是他一介草民可以看透的。
待想透这些,他才沉沉的睡下。
……
“大皇兄今日这是怎么了?是言生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出去一趟回来带个人在身边觉得有些稀奇。”
苏誉皱着眉头,十分不解。稀奇?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一个小书童罢了。
苏靖看着弟弟那一窍不通的傻模样,心下也有了几分对自己的怀疑。莫非是他想叉了,怎么听潇儿的讲述,那么绘声绘色呢。
苏靖心中所想若是被苏誉知晓了,苏誉一定会前往安王府提着苏潇的耳朵大声质问他,没事添什么油加什么醋。
不过幸好他不知道,要不然苏小潇能把他和苏靖所说传遍大江南北。
“没关系,日子久了,你总会明白的。”
然后苏靖接着道:“只要别和我身后这个木头一样,惹人心烦。”
南祁一脸黑线,你说就说,扯他做什么。他不就是在陛下面前告了他一状导致他被陛下罚喝了一碗黄连水吗。
再说了,那是陛下,是他之前的主子,他敢不回答吗。而且最重要的是,若不是因为挂念着他那身子骨,何苦惹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