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南祁在苏靖身后轻轻叫了一声,但是苏靖状若没听见,压根没理他。
“殿下,属下回来了。”
仍旧不理。
“大皇兄,南祁在叫你,你怎么不应啊?”
苏小潇这个没心没肺的回过头去,一脸天真无邪的接着道。
“南祁,你惹大皇兄生气了?”
……这话该怎么答。
毫不知情的苏小潇发挥他的八卦精神再接再厉。
“不应该呀,你赢了那个大块头,大皇兄应该高兴才是啊……”
南祁看着苏靖那张越来越黑的脸,赶紧的拿一盘精致的水果放在苏潇的面前。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上手堵住苏潇的这张破嘴。
“诶,小殿下,您刚才看了半天属下和那黑狮的打斗,想必耗费了不少精力。赶紧吃点补补,要是亏欠了身子就不好了。”
苏潇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他非常认同南祁的话。他可得好好补补,要是生病了就不好了。
南祁看着苏潇那鼓着腮帮子跟个小仓鼠似的脸,松了口气。
“亏欠了身子?怎么?你是在暗讽本王不按时服药吗?”
这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让南祁刚沉下的气又提了上来。
小祖宗,属下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何至于此啊!
“属下不敢。”
南祁双手抱拳,低头认错。只可惜苏靖背对着他,看不到他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
“站远点,挡着本王的光了。”
得了,这次不好哄了。
苏靖现在都不想见到他了。
“陛下,怎么今日这宴席上只有三位皇子殿下,不见公主呢?”
焕远帝握着酒杯的手一顿,还是来了。
“国王说笑了,这席间的女眷众多。国王每年只来到陈国入朝觐见一次,又从未见过本宫的妹妹,如何能断定本宫的妹妹不在场呢?莫非……”
“太子殿下说笑了,我们国王一向是性情中人,公主的美貌才情令世人所惊叹,景国上下皆有所耳闻。席间女眷虽众多,但是均没有公主风华绝代。”
在场的女眷都低头不语,这个景国使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们平平无奇,她们高兴的起来才怪。
其实这种接见一国国君的宴席,她们这些深闺妇人是不必出席的。
世道对女子苛刻,她们所面临的只有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一条路。
她们别无选择。
至于她们为什么会出席,是由于苏誉的意思。
他的妹妹苏瑛今年才十二岁。
一个孩子能有什么超乎常人的美貌才情,还风华绝代,开什么玩笑。
那个厄达今年已有五十多岁,光王子公主就不知道有多少个,更别提他生性风流在外面生下的不计其数的私生子。
五十多岁相配十二岁,不知廉耻!
“本宫看先生才是在说笑,本宫的妹妹直至今年也才不过十二岁,如何当得起风华绝代这四个字。”
苏誉步步紧逼,不肯让步。
威赛此刻也是说不出话来。一半是苏誉噎的,一半是震惊。
十二岁?这……国王从未和他提过啊!国王一早就放出话去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他要让陈国的嫡出公主来做他的继室。
即便他极力阻拦,厄达也没有听进去分毫。
如今更是……让人颜面何存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们疏忽了,我们不知公主芳龄。只是听闻民间都是赞美公主之言,所以心急的过了头。还请陛下和太子殿下恕罪。”
威赛行了一个景国礼仪,他是真的在表达歉意。
“无妨,本宫看先生是讲理之人,一时顾及不到也是有的。”
“多谢殿下体谅。”
厄达看着威赛和这陈国储君的一来一回,心中暗骂威赛窝囊。有什么好恕罪的,一个女孩罢了。
这个陈国,连看一眼都不让看,藏着掖着的。他倒想知道这个什么传闻中的公主到底长得有多好看,能让陈国这般。
“陛下,小王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小王的妻子在年前去世,所以小王想要求娶公主为正妻。”
焕远帝冷笑两声,脸色骤沉,仿佛下一刻他就要直接把桌子掀翻过去。
可是厄达未觉,仍旧丝毫不知收敛。
“公主就是年纪小些也无妨,可以先与小王成亲,等长大些再行周公之礼也不迟。”
这话一出,在场的陈国大臣均是一惊。
“你这个糟老头子,我妹妹还那么小,她是不会嫁给你的。”
苏潇被气得浑身都要冒火,要不是南祁在身后拽了他一下,他恨不能直接把果盘砸到那个油腻国王的头上。
苏靖再次没拦。
他和苏誉的脸色一样,阴沉的吓人。
“陛下,陈国一向注重礼数,怎么皇子殿下却这般无礼?”
“安王骤然听到自己那么年幼的妹妹要远嫁他乡,情绪激烈了些,国王不要见怪。”
苏誉尽力克制自己的怒意,话头一转。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方才国王身边的谋士先生也说了,本宫的妹妹风华绝代,自是要嫁一个年龄相仿的如意郎君的。”
厄达脸上的怒意更显,这是在当众嘲笑他年纪过大,也是在做出不同意这门婚事的态度。
冷眼审视厄达的焕远帝瞪着双眼,抬手一伸。在旁边侍候的赵升会意,将手中的密报放在焕远帝的手心上。
“朕同意太子的看法。朕的女儿实在年幼,心思还尚不成熟,日后朕必要寻一个疼她爱她的夫君。怎可草草了事。”
啪的一声,焕远帝将密报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一阵声响。
“陛下这是不同意两国联姻了?”
厄达端起架子,语气生冷。
“两国的关系不一定非得通过联姻来维持,朕不愿刀剑相向。朕这里有一份来自景国的情报,不知国王可愿一观?”
赵升等焕远帝说完之后,就按照焕远帝原本的意思将密报呈到了厄达面前。
厄达心高气傲的不愿看,大有分庭抗礼之势。
威赛生怕陈国皇帝一怒之下对景国出兵,为了景国的安危着想,他将密报拿起来,展开查看。
这一看,瞳孔震惊。
厄达看着威赛这一副模样,想要知道陈国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看完这密报中的内容后,怒上心头,面目充血。
“畜生!”
桌子被掀翻,膳食撒了一地。
厄达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几个逆子,竟然趁他不在,在国内开始夺权,想要抢走他的王位。
现在景国国内乱成一团,几个王子各主管一片领域,对着那一个王座虎视眈眈。
“国王稍安勿躁,朕知道景国境内如今深陷内乱之中。景国始终是陈国的附属国,陈国不会坐视不理。还请国王放心,朕自会派兵跟随国王,以助国王平定叛乱,重登王位。”
厄达现在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在群臣面前做出如此行径,让他颜面扫地。
威赛闭了闭眼,心下沉痛。
国王若要重登王位、平息内乱,仅凭他们的那几队小兵,是无法重回景国的。若是不回景国,待在陈国的话,他们只能任人欺辱,犹如丧家之犬。
他们不得不、也必须借助陈国的军队。
可若是要陈国相帮,等重登王位之后只怕那协助的士兵要永远驻扎在景国了。
他们没有办法,不得不选。
“多谢陛下相助,景国上下不胜感激。”
厄达此刻就是再不服气,也不得不行礼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