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南松已经可以行动自如,南桑见他没事,放下心来准备回东宫当差。
“你……今日还不回去?”
十天了,每天晚上都是南桑自己孤身一人回东宫。他每次回去都能看见苏誉坐在庭院里批折子。
然后在他靠近的那一刻,看着紧闭的大门问他一句——回来了?
他错愕的点头如捣蒜,只想着苏誉千万别迁怒于他。
幸好苏誉大人有大量把他放回去了。
可是这种问答已经机械性的持续了十天,十天啊!
“不想回去,你回吧。”
得,又得多经历一天。南桑现在简直是把生无可恋四个大字摆在了脸上。
如果他有罪,请让上天来折磨他,而不是把他夹在中间挤成肉饼。
一边看戏的南松今天不吃枣了,改吃青提了。
吃枣还得吐核,麻烦,吃青提多方便。
“赶紧回去吧你,他现在想跟我睡,你看不出来啊?”
南桑上去就给他一拳,被南松轻巧躲开。
不是吧,他的快活日子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刚才南松打得那一拳他都能感受到一道劲风划过。
南桑恶狠狠的看着他。还在这拱火,看不出来这两人是在闹别扭啊。
南桑作势又要来上一拳,南松直接跳起,警惕的看着他。
“我警告你,再好好养些时日,要不然我就去辰王府找南祁告你的状!”
说完就转身离去。
南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满的控诉道:“你除了会告状还会干啥?”说罢就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青提。
嗯,这个提子好甜。
言生慢吞吞的爬上床,盖上被子。
“不是吧,你睡这么早。”
“你们两个都闹了好些天的别扭了,该闹完了吧。”
“我这几天睡得腰酸背痛的,很不舒服的。要不你回东宫去?”
“太子殿下那么纵容你,就跟辰王殿下纵容我哥一样,你真的忍心太子殿下——独守空房?”
言生蹭的一下坐起,蹭的一下把枕头回身一扔。
南松伸手接住朝他飞来的枕头,抱进怀里,看着言生满面怒容,歉疚的笑笑。
“那个,我错了,我不乱说话了,你睡你的,我闭嘴。”
言生穿鞋下床,往屋外走。
“诶,你去哪,我说着玩的,你别……”
“我想在外面待会儿。”
南松住了嘴,看着言生走出门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尽显落寞。
现在夜色还不是很深,院子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墨蓝色。言生看着石桌上的茶壶出了神。
现在的他如同一片浮萍,飘在水面上不知何为归处。
他为什么要出东宫,现在好了,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也不知道殿下还记不记得他这个人,估计已经有了新的书童吧。
“今晚还不回去吗?”
言生一怔,是苏誉的声音。
苏誉上前走,站在他的对面,伸手拢住他的头,让其靠在自己的腹部。
“跟我回去吧,我可怕你被南松那个混不吝欺负了。”
言生哭笑不得,笑声中夹杂着哭腔,两只手环抱着苏誉,抱得很紧。
“哭了?”
苏誉想要给他擦拭眼泪,但是言生抵他的腹部抵得死死的,他又不敢用力,只能听着言生逐渐控制不住而释放出来的哭声。
他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背,心下十分后悔,怎么不早接他回去?
“其实我前几天就来找你了,但是看你和南松玩的很开心,不想打扰。也是想着多给你一点时间,让我自己也好好想想。”
苏誉看着怀中的小人,眼中柔情似水。他左手抚上他的脑后,揉了两下他柔顺的毛发。
“那次你醉酒,定是和南桑他们玩的很开心,可是都两年了,你在我面前还是很拘谨,我……”
言生止住哭声,但还是不停的抽泣。他从苏誉的怀中出来,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苏誉。
“殿下,你会讨厌奴才吗?”
苏誉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和鼻尖,抚上他的脸颊。
“我不讨厌你,那天我是气糊涂了,而且我早就后悔那么对你了,是我冒昧,我向你道歉。”
言生久久无话,径直盯着苏誉充满柔情的脸,两行热泪顺着脸颊留下,泣不成声。
苏誉将他抱起,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他左右蹭了蹭言生的脸颊,颠了一下,以便自己抱得更紧。
“我们回家。”
南松在屋内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生酸涩。嘴里的提子都感觉不到甜了。
也不知道太子这般含情脉脉,对言生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他摇了摇头,在躺椅下掏出自己今日上街偷偷买来的酒。打开瓶塞喝下一大口。
舒服的啊了一声,放肆的笑了笑。一月不曾喝酒了,馋得很。
一道身影袭来,夺了他手中的酒壶。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你大病初愈,还是少喝的好。”
南松身体未动,只抬头看着苏潇,吊儿郎当的笑了两声。
“主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怕黑啊?”
苏潇就地盘腿坐下,不嫌弃的就着他喝过的酒壶灌了两口。他面上泛起一片不寻常的潮红,显然是已经喝过一轮。
“你这话说的,跟我老了似的。”
说罢就又灌了一口,打了个饱嗝。“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都不关心我。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一句都没有!”
他说的很委屈,甚至真的委屈哭了。
他偏过头去,不想让南松看见他哭的样子。言生跟他才认识了几天啊,他就跟他同睡一个房间足足有十天!
他和南松都认识三年了,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没和南松在一张床上睡过。
南松知道,这几天言生在他房内,苏潇不敢前来打扰,一直忍着没有来看他。
如今更是难受的喝起了闷酒。
他手握成拳轻轻锤了苏潇胳膊一下,“那……属下离开的这些日子小主子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啊?属下这心里可是挂念的紧哪。”
“谁需要你关心了?”
苏潇把酒壶直接一扔,正好扔在南松的怀里,那酒水哗哗的往外流,南松的衣裳被弄湿了一片。
“一点诚意都没有,虚伪的很,本王不接受。”
南松认命的把酒壶捡起来,往下倒了倒。哎,一滴都没了,这是他仅有的一瓶酒啊。
他不顾衣服的湿渍,把身体向前移了些许。
“那主子你要如何才能接受属下的关心呢?”
苏潇背对着他偷偷擦掉眼泪,“你好好的养伤,不许着凉,不许喝酒,更不许自己偷偷买酒开小灶。”
“还有,这次回来能不能多待几天……我挺想你的。”
他转过头,与凑过来的南松来了个四目相对。
一时无言,他的眼中含有恳求之意。可南松率先躲开了他的目光,抖了抖衣服上的水渍。
“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