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柚綮吓出一身冷汗，“呵呵呵，姑娘说笑了，我虽长得眉清目秀，可是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的男子，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那姑娘不屑地看着她，伸出手一把就将孟柚綮贴在唇边的胡子给撕下，“呵，笑话！本姑娘在花红楼阅人无数，阅男子更是无数，你是男是女，难不成本姑娘还不清楚？！”
“说，你到底为何来此？！”那女子说着将匕首往孟柚綮脖子上紧了紧。
孟柚綮感受着那匕首本身的寒意与散发的危险气息，她能感觉到脖子上已经有滚烫的液体流出。
因为摸不准她的实力，孟柚綮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好歹她爹爹也是一国将军，孟将军说了，愈是这样，愈加要镇定自如，不可漏了马脚。孟柚綮瞥了瞥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随即淡定地笑了笑，“哎呀，姑娘这是作甚？我不过是来上个如厕，还是一个穿金黄衣裳的姑娘带我来的呢。”
“金黄衣服？”那女子暗暗思索道，“这花红楼一般都是大红大紫的，金黄的...那不是霞儿么？既如此，想来她应该没有撒谎了。”这么想着，那女子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孟柚綮，看着她风轻云淡的，才将手里的匕首微微挪了挪。
“不过你既然来都来了，若是想活命，就得乖乖听我的话。”那女子威胁道。
“好说好说，只要姑娘肯放小的的一条性命，便是做牛做马小的都愿意。”
“那我要你做我丫鬟如何？！”那女子勾着火红的唇，不怀好意地笑到。
“这...”
“当然，我还能给你其他选择，”那女子停顿了片刻，“便是以我之名去竞彩，若是替我夺得了头魁，我便放了你。”
刚刚听说要找人代替，没想到竟是自己。孟柚綮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她不过是好奇才缠着景浩泽过来瞧瞧，没想到到最后她还没看到头魁，自己却要去竞彩当头魁。
“但是不管怎样，总比给这女子当丫鬟强吧。”孟柚綮心里想着。
“可是姑娘花容月貌，为何不亲自...”孟柚綮还没问完，那女子眼神变得凌冽起来，“你若再多言，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好，我答应替你竞彩！”孟柚綮心下一横，不就是跳跳舞么，虽然自己好像没有跳过，但她可以跳剑舞啊！
那女子听她这么说，满意地将匕首放下，“若是你没有得到头魁，我便送你魂归西天！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胡来，会有人暗中帮你的。”
“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打扮一番。”说着，便拉着孟柚綮从小道进了花红楼。
花红楼里头已经歌舞升平了，阵阵优雅悦耳的琴音确实深入人心。一曲末了，余音绕梁，让人仿若做了一场美梦，梦中进了仙境，这才大梦初醒。
“这都开始了，小綮怎么还不回来？”万凌在一旁担忧地喃喃道。
“你似乎与她很熟么，‘小綮’‘小綮’叫的可真顺口啊。”景浩泽在旁边听了，忍不住泼冷水道。
万凌听他这么说，又想起上次看见的马车里头的那一幕，连忙红了脸，“公子，是属下唐突了，下次属下呼她为‘孟姑娘’怎么样？”
景浩泽瞥了他一眼，“你唤她什么与本公子何干？只是她女扮男装，你在外头呼她‘孟姑娘’，这，只怕不太好吧？罢了罢了，你唤她‘小綮’就‘小綮’吧。”
“是，公子。”万凌笑着说道，“只是小綮为何还没回来？”
“她那爱玩的性子，只怕哪是去行方便，想必是让刚刚那姑娘带着去玩去了。”景浩泽说着气愤地又自己斟了杯水。
“还说替本公子挡这些花花草草呢，就是这么挡的？！”景浩泽越想越生气，重重地将茶壶放到桌子上，嘭的一声，吓得周围的人全都转过身来看着他。
万凌在一旁尴尬地偷偷给周围的人赔礼道歉。
“妈妈，可否让我最后一个上场，我还有点儿没准备好。”那女子一把将前来看情况的香楼妈妈拉住。
那老婆子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反正你也比不过莲叶，准没准备好有什么区别？！”
“看来真是如那个神秘女子说的内定好了？这妈妈竟然这么瞧不起人！”孟柚綮在里间由那儿叫霞儿的婢女梳妆打扮。这霞儿，就是刚刚给景浩泽他们送水的姑娘。“可是那女子长得也不差啊，这内定的头魁到底是有多么漂亮？”
“妈妈，”女子强忍住心底的怒意，面上扯出笑容道，“话别这么说呀，再怎么样不试试如何知晓呢？还是说...这头魁已经私下定好了，这只是个幌子？！”
她一下说中了妈妈的心事，妈妈有些心虚，不耐烦地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快点儿好好准备，要是待会儿还没弄好，可别怪我。”说着，那妈妈扭着腰走了。
孟柚綮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给自己画的那些伪装全都被擦掉了。
“姑娘，您本来倾国倾城，为何要在脸上涂些这么厚的脂粉，掩盖了美貌？”霞儿好奇地问道。
“我啊，实不相瞒，我是瞒着家人偷偷溜出来玩的，当然得画的丑兮兮的，要不然被人逮住了，回家又是一顿罚了。”孟柚綮撒谎到。
到了东岳，定然是撒的谎太多了，现在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自然的很，以至于连她自己，都快要分不清真假了。有时候她甚至真的以为她就是东岳的一个普通姑娘，遇上了景浩泽，贪玩便恳求同他一起私巡。
可是这世道本就真真假假的，不是么？“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或许有时候，分的太清楚了，反而折磨人。像她，分不清的时候还能骗骗自己，一旦清醒了，想起了她的卧底身份，心里头那块大石头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你就知足吧，”不知何时那个女子出现在里间门口，“你至少...还有家人，他们还会因为担心你而责罚你。不像我...”说着，她的眼神暗淡了。
“对了，想必你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还要竞彩吧，我刚刚对妈妈说了，给你争取了点儿时间，你好好准备，别紧张。”那女子看着孟柚綮，若是说她仙女下凡，真是一点儿都不为过。
听她这么说，孟柚綮心里头突然对她有点儿异样的情绪，至少不再那么厌恶。
“那你呢？！”孟柚綮突然叫住准备离去的那个女子。
“我还有事。”
“等等，好歹我们有缘，可否知晓姑娘芳名？”
那女子已经带上了面纱，听孟柚綮这么说，停顿了几秒。
“无痕。”
空中响起了一声清冷的声音，随即那姑娘便消失在众人面前，门口空荡荡的。
“果真...无痕...”
孟柚綮看着她离去的门口，缓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