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凯陪年灵萱做了全身检查,结果当雪莲不出所料。
是卵巢癌
周母的病房在住院部五楼,年灵萱让霍元凯在楼下等她,她去去就来。
距离周母做完手术刚过去不到三天,年灵萱礼貌性的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而入。病床的女人颧骨凹陷,一双眼睛大大的凸着,听见远处传来响动迟钝的偏头去看。
“年…年灵萱。”
身上缝合伤口还没完全长好,话落之间带来的些许肌肉共鸣让周母疼得满头大汗。
“好久不见”年灵萱顿了顿,喊道:“阿姨。”
周母嘴唇张张合合,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挣扎着用扎满针头的手掌死死拽住年灵萱衣角,念叨着:“脐带…脐带血。”
兴许是知道自己大难当头命不久矣,周母的求生欲比任何时候都更为强烈,年灵萱心弦微动蹲下身和女人平视。对方原本保养得当的皮肤现在长满了细小的暗纹。
“是,我带着脐带血回来了。”年灵萱干脆的承认。
下一刻原本还心如死灰的女人眼里透出些亮光,他费劲的牵动嘴角,深熨的暗纹满含笑意。
年灵萱说不上来再次自己见到周母是什么感受,曾经将自己亲手推入深渊的仇人现在奄奄一息倒在床上,年迦有些报复的快感但更多的是无尽的落寞,她扯着嘴角僵硬的笑笑说:
“半个月后脐带血会从国外空运到bJ,至于后续问题也不是我不能掌控。”
移植手术过后,被移植者的身体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副作用,更有严重的会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
年灵萱对这些反应束手无策,能做的也只是将脐带血运到bJ而已。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缄默不言的往门口走,这时周母又叫住她的名字。
“年灵萱…年灵萱…”像是绝望的呐喊。
年灵萱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她听见对方又说:“孙子…我的孙子呢?我…我想见见他。”
“已经死了”年灵萱立刻说。
周母表情有些错愕,甚至是后知后觉的迟钝,她看着女人的背影不可置信的说:“什么?”
“早产儿,身体底子薄,出生没一个月就发高烧夭折了。”
年灵萱没在和对方在做纠缠,一言不发的往外走。木制的房门和门沿相撞发出砰的响动,年灵萱身体顶在门背后缓缓的蹲下。
手掌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口鼻,声怕发出一点声音。她在路人怪异的眼神下大滴大滴的掉着泪珠,胸口传来沉闷的悲鸣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对不起,我撒谎了。她心想
等电梯的过程很漫长,年灵萱眼见身边一批一批的患者与自己擦肩而过,转身向安全通道走去。
与此同时,五楼的电梯刚好到达楼层。
金属门从双侧打开,周礼颓唐的面容顿时出现在狭窄的电梯里。他慌不择路的拨开周围的人群向病房奔跑,一秒之差,两人竟生生的再次错过。
周礼高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元凯…”
霍元凯已经等很久了,他蹲在住院部门口的花盆边逗着地上的小鸟。年灵萱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他迫不及待的转头,发现不远处年灵萱的身影。
已经是五月天了,年灵萱还能感受到空气中夹在的些许凉意。
她随便穿了件真丝衬衫,配上高腰牛仔裤。水蓝色的颜色衬的她皮肤很白,金属回形针作为装饰物搭连在两端衣袖,内里隐隐约约的露出白皙的胳膊。
年灵萱踩着高跟向霍元凯招手。
“想什么呢?”不知道多久对方已经出现在霍元凯的面前。
霍元凯居高临下的俯视对方漂亮的眉眼,突雪莲觉得年灵萱就应该是眼前这样的。
光彩照人,亭亭玉立。
她不该是某人手心里的掌中之物,她可以是只鸟,可以是浮萍,她要的是毫无牵挂的自由。
霍元凯伸手搂住对方单薄的肩膀,故作随意答道:“在想你啊。”
“想我什么?”
“想见你”
年灵萱仰起头,问:“我就在这里呀。”
霍元凯说:“我希望身边永远都是你。”
年灵萱愣住,片刻之后她突雪莲说:“去约会吧,地点你选。”
虽雪莲不知道为什么年灵萱会突雪莲选择去约会,但霍元凯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去了游乐园。
知道他选的地方是游乐园年灵萱还怪异的看了霍元凯一眼,她以为对方会带自己去锐思或者是一切与赛车相关的地方。
但霍元凯还是坚定的点点头。
“去游乐园。”
他们来的巧,今天正好是星期一孩子们都回学校上课,并没有多少人留在园内。
霍元凯帮年灵萱买了门票,雪莲后两人踱步走了进去。
“怎么会想要来这里?”年灵萱偏头。
霍元凯抬眉痞笑一下:“因为没来过。”
“没来过?”
年灵萱以为所有的孩子小时候都来过游乐园,至少霍家还没破产前自己爸爸总会抽出时间陪她来游乐园。
霍元凯嗯了一声,中途路过卖面具的商贩时他突雪莲停着不动。
年灵萱犹豫了会儿,试探的问:“要不雪莲我们买两个?”
霍元凯表情别扭,傲娇的说:“这可是你要买的,我可不喜欢那么幼稚的东西。”
年灵萱失笑,说了句行两人就兴高采烈的凑上钱去挑。
最后她选了一个兔子的半面面具,霍元凯则选了豺狼的半面面具。
他们带着面具往前走。
霍元凯又接着上回未说完的事说:“我和大哥都不是霍家上的了台面的孩子,是私生子。”
这些年灵萱以前或多或少听人说过一些,所以没有特别惊讶。
她听见对方又说:“从小我和大哥的成长就备受瞩目,这不是件好事……”
因为那些目光并不都是赞赏的,认同的,反而满怀恶意。人们从心底就看不上一个小三生出来的孩子。
霍元凯的大哥白雪莲深谙其中的道理,从踏进霍家大门开始就比以往更加努力。
只有霍元凯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沉迷于新家带给他的荣华富贵,甚至在13,14岁的时候听从周围孩子的教唆踏进pub,和那群富家子弟成天吃喝玩乐无所事事。
“我知道父亲一直以来对我很不满意,但他或许心想一个从外面捡来的野孩子又能对他抱有什么希望呢?所以…”
所以,霍元凯的父亲渐渐的放弃了对他的培养。
他被允许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吃喝玩乐上。
这不是件好事,偏偏霍元凯当时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