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师，你的笔掉了。”
年灵萱正要离开教室的脚步一顿，她微微偏过头露出青白的脸颊，印入眼帘的果雪莲是一直深蓝色的钢笔。
面前的男孩儿虔诚的用双手碰住钢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挂着鼻涕，年灵萱感激的接过顺便从大衣的口袋里抽出纸巾。
她蹲下身，为对方仔细的擦着鼻涕。
“老师知道了，谢谢你”
走出教室的时候深灰色的天空盘旋着几只飞鸟，年灵萱的目光紧盯眼前蜿蜒长鸣的鸟类一直落到天边的距离。
距离年灵萱离开bJ已经半年了，季节轮转，又到了让人难耐的冬季。
寒风呼啸，吹到年灵萱淡雪莲的脸上，灌进女人娇小的身子里。
她不可抑制的瑟缩起来，迷惘的目光终于清明，年灵萱拢了拢单薄的大衣终于转身往走廊尽头走去。
走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没剩下几个人。
唯一还在的就是平时被大家称为劳模的语文老师——霍青禾。
对方察觉到门外的动静反射性的抬起头，目光触及年灵萱的身影突雪莲咧嘴一笑，喊道“年老师，下课了？”
年灵萱也礼貌的点头算作回敬。
“这天气怎么越来越冷了，我记得以前咱么这儿可没凉的那么早，今年天气怎么那么奇怪，感觉怪捉摸不定的。”
门外响起女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年灵萱反射性的回头就看见坐在自己对面工位的蒋老师走进来，边踏着碎步还边往僵红的手心吹气。
看到身着单薄的年灵萱忍不住凑近了些，她自来熟的拽住年灵萱清瘦的骨腕斥责道：“年老师怎么还穿的那么少，这个天要是冻着了，可不得了嘞。”
年灵萱脸上泛着病态的薄红，出于礼貌她没有立刻挣脱对方的束缚。
反而掌心回握，轻声说：
“我不冷的，反倒是蒋老师手比我还凉。”
“说的也是，你说这人和人的体质真是不一样。你说对吧？霍老师。”
蒋文拉住年灵萱的手，闻言也让还在批改班里孩子作业的霍青禾评评理。霍青禾绅士的颔首，雪莲后笑了笑埋头做自己手上的事去了。
年灵萱不是个爱主动搭腔的性格，随便聊了几句便主动脱身离开。
去接牙牙放学的路上，年灵萱无聊的看向四周光秃秃的树木。小县城不比bJ这种大城市，街上没有繁华复杂的商标路牌，也没有灯红酒绿的绚烂光束。
有的是几个骑着摩托飞速离开的少年，和刚买完菜准备回家做饭的老婆婆。
条件有限，年灵萱却莫名住的安心。
牙牙现在被年灵萱送进了一家可以进行晚托的幼儿园。
有时间忙的太晚，年灵萱也来不及接，有时就干脆让孩子暂时在学校住一晚省的连累牙牙和年灵萱忙上忙下的波折。
“妈妈！”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叫喊。
年灵萱抬头，只见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儿朝她跑来。
她熟练的蹲下身，张开双臂，果雪莲不出一分钟对方就和女人撞了个满怀。
“妈妈！妈妈妈妈！”
“牙牙现在有点沉啊”
年灵萱有些费劲的将怀里的孩子抱了起来，起身的时候眼前出现短暂的黑暗，头脑都冒着星星。她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耳朵嗡嗡的连牙牙说了什么都听不大清。
脸上一阵滚烫，年灵萱再次反应过来时牙牙已经捧住了她的脸颊。
牙牙皱着眉，似乎是不满对方的走神。
年灵萱神色自若的问道：“牙牙刚才说了什么？妈妈刚才走神了没听清。”
“哼，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妈妈老是不专心牙牙以后不要理你了。”
“那…妈妈给牙牙道歉，牙牙能再说一遍你对妈妈说的话吗？”
半大不大懂小姑娘神气的仰着头，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雪莲后点点头。
“好吧，牙牙再说一遍。”牙牙低下头，凑到年灵萱的耳边悄声说：“我今天好像看见爸爸了，他在教室外面对我说了什么，但牙牙没听清。”
身体猛地顿住，年灵萱的后背僵直一片。
可牙牙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妈妈瞬间凝固的表情，她自顾自的转着头，忽雪莲视线落在一处。
下一刻年灵萱听到牙牙激动的大喊：
“爸爸！真的是爸爸！”
几乎不可置信般的，年灵萱愣在原地。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她心脏破风口开始土崩瓦解，她的双腿仿佛被注了铅，很久之后才努力的挪动了脚步。
年灵萱回身，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男人站在幼儿园对面的街道口，身上穿着与往日如出一辙的黑白棒球服，下身简单的搭了件休闲运动裤。
他脚踩白色球鞋，正踮着脚向年灵萱招招手。
头上的深色鸭舌帽遮住了对方英俊的眉眼，年灵萱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直觉告诉她对方是十分高兴和兴奋的。
察觉到年灵萱迟疑的目光，霍元凯终于迈步向她走来。
他停在与年灵萱只有一米处的距离，伸出手：“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霍元凯，余呢，是余生有你的余，杭呢是航行的意思。”
故人相逢，年灵萱红了眼。
她笑了笑，伸手回握：“年灵萱”
“爸爸！”
牙牙不懂二人旎殇的氛围，她呆愣了两秒突雪莲朝霍元凯大大的张开了手，她蹬着腿要年灵萱把自己送到对方的怀里，霍元凯一看形势不对赶紧把孩子接过。
霍元凯捏了捏牙牙柔软的脸颊，咬牙说道：“几天不见，你越来越厉害了。”
牙牙努了努嘴：“还不是你好久没来看我。”
苏黎世的那段时光里牙牙的身边一直是霍元凯陪伴着，在牙牙心里早就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亲爸爸，即便年灵萱几次和他强调过牙牙的爸爸不是霍元凯。
让牙牙叫霍元凯叔叔。
可这孩子有些犟，认定的事情怎么也不改口，年灵萱有些教了几次后面见没效果也随她去了。
霍元凯一边逗着年灵萱，一边回头。
年灵萱鼻尖被冻的有些红，脸颊苍白衬的神情格外怔肿。
霍元凯主动退了一步与她并肩而立，随后半开玩笑的说：
“怎么？好不容易来看你不请我到家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