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是我忍心,而是近年来中原连年战乱,农户们都忙着逃命,压根没心思种田,即使有人种了也被官军胡乱征收,所以他们干脆去野外剥树皮吃!”臧霸只能把青徐两州的情况如实交待,希望能得到曹植的体谅。
“这么惨?”曹植终于冷静下来,这么说淮南不是个例,朝廷新征战下来的土地都是如此,每次战争分出胜负之后,便产生数以百万计的灾民,他们流离各地,无以为计,靠食皮吞土为生。
“公子若不信,可以随时去我的辖区察看,眼见为实!”
“不用...”曹植自然信他,堂堂两州之主弄得全身是灰,连件像样的战甲都没有,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曹植想起一首诗,这是当时十八路诸候讨董时父亲曹操所作,现在看来,诗中的描述一点都不差。
“哎!”臧霸只能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哎!”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许昌城内,身为万民之主的天子发出绵长的叹息声。
荀彧捧着折子站在大位之下,夏昭不在殿内,君臣二人正在倾心而谈,刘表的死讯传得很突然,比起这事,蔡瑁的反叛更让人着急,战局形势直转急下,这可是关系到大汉江山的重中战役,要么翻身而起,要么再次被锤倒在地。
“皇叔怎么能让蔡瑁反出荆州呢,此消彼长,实力反倒被拉开了!”天子只恨自己不能亲自上阵指挥,他对刘备的御人之道似乎有些不满。
“荆襄形势复杂,这也怪不到他头上,蔡氏弄权又不是一两天,皇叔也是临危受命,一时难以预防!”现在除了刘备,无人可用,只能是百分百的信任,没有其它办法。
“先看看吧,实在不行,让他来!”刘协难得霸气一回,这次有些丧失耐心,诸候联盟的机会不多,这次要是不好好珍惜,只怕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陛下是指的,他?”
“嗯,我怕刘备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能力,若实在不行,只能是他了,不是也在荆州么!”这两个刘协都见过,比起刘备那副颓废样来,另外那人显得更加年青旺盛。
“临阵换将,兵家大忌,还望陛下三思!”荀彧不糊涂,刘备虽然丢失了徐州,那也是兵力悬殊外无援军所造成的,袁尚在河北与曹军正面对抗,包围邺城,最后以失败告终,这两人能难分出伯仲,况且现在两军都对上火了,突然换人,于战事不利。
“嗯,我也是心急,皇叔毕竟年纪大了,又是新婚期,未免分神,既然文若这般信任他,那我们再看看吧!”天子又叹了口气,自从登基以来,百事不顺,失败的阴影一直蒙在他心里,难以冲破,也许这便是命运。
“对了,文若,孙权进攻合肥,刘备在樊城与曹操对垒,张鲁、马超、韩遂那边为何没有一点动静?一点消息都没有?”刘协突然想起一事来,确实挺奇怪的。
“西凉至关中,沿途关隘阻塞,很难互通往来,我想他们应该早就行动了,陛下不用担心,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您!”
“好吧,现在你也很难,这次荆州的消息都是皇后那里得来的,若是西凉有动静,她必然不会瞒我!”
“皇后有渠道?”荀彧显得很诧异,皇后深居皇宫,哪里来的消息。
“这个你不用管,最近司马懿在折腾什么?”除了关心外面的战事进展,皇帝对丞相府主薄彼为关注。
“他现在整天在丞相府摆弄花草,比前阵子安静多了!”荀彧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每次来尚书台,也没捞到什么好处,都好久没进宫了。
“那就好,我还指望着政权回归之后,封他个地方官做做,这个人还是有点能力的!”刘协跟着笑起来。
“你们君臣在笑什么呢,有啥好事情,也说给我听听!”伏皇后将两名宫女留在门外,信步进来,还没看到人便听到哈哈笑声。
两人同时止住笑声,他们也不想让女人知道太多,反正能为我所用便好,知道多了干着急。
“最近显得有些压抑,荀爱卿正逗我开心呢,皇后,有事么?”天子扭过头来,正面看着伏寿。
“最近宫中的太医老是被丞相府调走,我很纳闷,是不是相府有谁得了重病,一打听,并无此事,这件事倒越发有些蹊跷了!”伏皇后想必是来告御状的。
在宫中当值的医师有十几个,通常只为皇家服务,迁都许昌后,汉献帝生活上过得非常节俭,也包括纳妃祭祖等事,后宫人数也较之灵桓二帝稀少,皇宫用得上太医的不过百来人,按理来说,这帮宫医已经非常清闲。
“怎么会,联的御医这么多,难道相府都借调去了?”刘协掐指略算着,怎么也想不通。
“那就奇怪了!”伏寿低着头,她认为里面一定有事。
“夏昭!”刘协决定查明真相,本来宫中的御医掌管服药,动不动调出宫对自己及后宫诸妃的安全是一种威胁,以前是迫于曹操的压力,也是想借机讨好奸贼一番,现在发展到宫中无医可用,岂有此理。
“陛下,奴才在呢,有何吩咐?”夏昭躬身进来,见荀彧和皇后都在,皇帝的脸色好像不大好看。
“你派人留守医药房,等那些庸医回来,都叫到这来,今晚朕就在这里等!”刘协扶着椅子坐下去,整了整衣襟,像是在和谁置气。
“奴才这便马上去办!”难得见天子生气一回,夏昭只能屁颠屁颠的速办。
“那你们君臣接着聊,臣妾告退!”伏寿见事情办完,后宫还有一大堆杂事要处理,也不便久留,于是低身告退。
“皇后你等等!”刘协朝荀彧递了个眼色,又将皇后叫住,显然是和她有话要说。
“尚书房还有点紧急公务要处理,没什么事微臣先告退!”荀彧聪明得很,不等天子答应,缓步而退。
“陛下,您有事要说?”好些晚上不见献帝位临长秋宫,皇后心里有一大堆问号,今天天子特意把她留下来,应该是想给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