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愉快的谈话,袁尚走出周瑜的房间,他来到空旷的河滩上,远望汉江之上来回飘动的帆影,心中有种飘浮不定的感觉,此时他难以面对大乔满怀期盼的面孔。
“袁公子,你有心事?”女人的声音从身后飘来,不禁让袁尚心头一震,确认没有大乔柔美,他转过脸来,孙尚香关切的神情撞入眼帘。
“哦,哪有,你怎么在这,没有和大哥一起用早膳么?”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不得不把刘备抬出来,现在这个时候,抬出来也没用。
“别跟我提他,姐姐让叫你一起去吃早膳,她等了很久了!”孙尚香有些疑惑,坠入爱河的袁公子为何是这副表情。
“我在周郎那吃过了,你们去吃,我再走会!”
“哦!”吃个早餐而已,没必要勉强,再说她自己的事也没理清,所以没在意这么多,只能转身离去。
袁尚心里清楚,拘绝了大乔的早餐,以她细微的观察能力,一定能预感到什么,这样暗示,总比直接了当要好得多。
孙尚香刚离开,刘备从不远处装做悠闲踏着步子走过来,刚刚明明看到他们两个在说话,他很好奇,孙尚香能和袁尚说些什么,以大哥的身份探问,袁尚不应该有所隐瞒。
“四弟!”玄德先深情地呼喊一声,显得只是个巧合。
“嗯!”面对刘备探问的眼神,他没心思搭理对方,但迫于对方的身份,又不能不理人,于是哼了一声。
“四弟看上去有心事?”刘备是何等人,只需一个眼神甚至轻哼声便能看出所以然来,只是他猜不出眼前的这位兄弟有啥想不开的,难道有比他最近还惨的人么,莫名其妙便被新婚妻子嫌气,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我和大乔...”话到嘴边又住了口,和他说有意义嘛?
“哦,你们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江东又来逼婚了,周瑜?”没想到刘备明镜似的,这倒让他有些吃惊,玄德毕竟是久经世事的人,打周瑜点三人的名开始,他便己经洞悉结局。
“知我者大哥也,现在荆州战事吃紧,我哪有那个心思,推托不掉,只能让她暂时回江东,待局势平稳之后再作打算!”痛苦的人一但知道分享,心里的压力会减轻一些,现在两人是同病相怜,同步行走江滩之上,任着风浪拍打不回头。
“兄弟,你这样做是对的,我后悔当初在徐州时没有这么做,让糜夫人跟我受苦了!”当日糜竺提到两家婚事时,正是曹袁对峙时期,大战一触即发,明明知道自身难保,却还是答应了那门亲事,结果...
袁尚侧望一脸霉味的刘备,这位奔走四方的结义兄弟,也是从苦难中走出来的过来人,他吃过的苦恐怕要比自己多出好几倍,这个乱世,哪来的安稳人生,都是在目不见底的深渊摸爬滚打,想到这里,倒不认为自己的事是什么大事。
“那你还敢娶孙尚香,大哥岂不成了明知故犯!”袁尚很好奇,他既然认为自己的做法是对的,为何同样的事要做第二遍。
“如果是因为爱情,我定然不会这么做,但现在是政冶,政冶婚姻宜早不宜迟!”刘备扫视四周,见确实没有人在,他才大胆的将心里话说与袁尚听,这种话恐怕连关、张二人也不见得能听到。
政冶?难道江东催婚,也是政冶?袁尚不敢往这方面去想,但又不得不这么认为。
可是,自己现在仅仅只是个荆州从事,如果是为了政冶,他们将孙尚香许给刘备,其目的已然达到,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四弟,我看大乔对你,是真的,今天一大早便见她起来忙活早膳,又烧了热水,这不是一般闺中女子能够做到的,要知道,她们平日都是被别人伺候惯了的主。”刘备自认为他的觉察能力一流,任何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我知道,可是江东为什么要催婚呢,难道真是出于对大乔的关爱?”袁尚原本想绕开这个问题,但内心的质疑声始终无法消散。
“我觉得应该仅限于此,毕竟四弟己经不再是河北诸军的盟主,河北势力已经不复存在,江东没有必要非要将一位大美人推到你怀里,除非...”刘备说到这里,突然警觉地转过头来,目光中充满各种色彩,这一举动将正常走路的袁尚吓了一跳,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两人原地对峙。
“除非他们有什么特别的任务交给你完成,比如在关键时刻背叛我!”后面几个字一字一句的从玄德嘴里咬出来,在他的心里,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大,因为现在眼前这位兄弟的身份摇摆不定,随着复杂的局势越来越明朗,有些人的真正目的最终会暴露于阳光之下,恐怕到那时再补救,估计为时已晚。
“不不,大哥,你别往坏处想,我们是兄弟,我袁尚绝对不是那种人,再说,他们不是也和你联姻了嘛,如果让我做不轨之事,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啊!”自从刘备交待自己处理刘琦的后事那刻起,他的可怕之处便在袁尚心里扎下根,都说曹操是举世之奸雄,那是霸气外露的表现,而刘备的奸诈却是藏在仁义的后面,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四弟分析得有道理,开个玩笑而已,我岂能不知,江东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下双保险!”见对方吓得不成人样,刘备呵呵笑起来,急忙扶住这位小兄弟,好言安慰。
“以后这种玩笑可不要再开了,大哥,我在荆州的所做所为,你都是清眼所见,和你一起守城,冒着生命危险劝降蔡瑁,与黄老将军驻守襄阳,且不说这些,我是个商人,能从生意中分出如此多的利润来,这些都是亲兄弟才能干出的事啊!”
“四弟,冷静,这种玩笑不开就是,放宽心!”玄德看着浑身发抖的袁尚,还真猜不出他是表演系毕业的,只当是自己的威慑力太过强悍,险些把这位年青人吓傻。
“噢!”见对方像一只对死去猎物不感兴趣悄然离去的老虎一般,袁尚这才完全放心。
“她刚才和你说什么了?”绕了半天,刘备又回到初始位置。
“没说啥,大乔让她来叫我去吃早餐,当我提及你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明明知道这个答案会让对方很失望,但他实在编不出别的什么话来安慰刘备,也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