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的战事是众所周知的,襄阳的百姓经历了数次逃亡,那些贪生怕死和毅力不坚定的民众卷着铺盖早走了,能够留下来的,多半是士兵家属和贪图利益的商人,极少部分人是舍不得根,不愿流离它乡,其中极极少部分人是出于他们认为的正义和不屈。
刘备自认为是极极少那部分,所以他发誓,无论敌军有多强大,都要抵抗到底,这是公元二零八年十二月的一天,他带着七万水军和二万步军在隆中港布防,以张允为大将,霍峻为副将,关羽、张飞、魏延做为地面接应部队。
“主公,张任率领的川军团已经到达襄阳,询问是否要开过来做为增援!”孙乾拍马喝开卫兵奔驰而来,他在玄德跟前落马,嘴里还喘着粗气。
“太好了,明公,这下局势稳固了,我军又徒增十五万,三十多万大军汇聚荆襄重地,我就不信曹军是铁打的!”伊籍撑腰站在刘备的身侧,听闻这个消息顿时精神大振。
人多固然是好,可是三十多万人马每日的消耗不可估量,虽然刘表在襄阳是屯了些粮草,若是和曹操互峙下去,等这仗打完,昔日的繁华之地只能变成一片饥荒连天的灾区。
“机伯,传我命令,派人去荆南通知诸位太守,能不能临时筹些粮草北上支援襄阳决战!”刘备皱了皱眉头,若是将几十万的部队变成饿鬼,不但破不了曹军,反而会被自己人吞食,那样就太可怕了。
“主公,荆南实属土地贫瘠之地,每年还需要南阳一带的粮草给予救济,想从他们嘴里挤出粮来是不可能的!”伊籍心里清楚,荆南四郡能爽快的将所有兵马交给刘备,也是出于无法供给军粮的考虑,现在玄德终于意识到了这点。
“江东呢,派人去江东知会孙权,不管是买还是借,非要凑些粮草来,至少要预备到明年三月份的存粮!”玄德看着一脸无奈的伊籍,一时间没了办法,只怪当时答应刘璋太过爽快,导至多出十几万张嘴来。
“江东的部队都己经倾巢出动,二十几万大军都要吃食,也不会有太多余粮支援我们的!”
“看来唯一的希望只能依靠刘璋了!”刘备想想都觉得难,一是自己做出过承诺,确保对方军队的供给,二是就算他有那个心,粮草也能难一时间快速从川中运出来。
这乱世,打仗打到挨饿!
刘备低沉着头,不能变出粮草来,只能节约使用现有的存粮,从现在开始,就要做长久打算。
“军师呢!”一有疑难,自然是先要问徐庶,有些事在聪明人那里压根就不是事,这一点玄德比谁都清楚。
徐庶领着一个当地老人蹒跚而来,两人脸上露着微笑,像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他俩知道。
“军师,川中的援军一到,粮草便成了问题,你可有何主意?”刘备并不在意他领来什么人,只盘算着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如果解决不了粮食问题,叫玉皇大帝来了也白搭。
“主公,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襄阳北有汉江,南有荆山和景山,靠水吃水,靠山吃山,方才这位老伯在教授冬天捉捕河鱼的技巧!”徐庶显然比刘备更早意识到这个问题,己经开始在着手寻找解决的办法。
听他这么一说,玄德这才正眼瞧上那位腮下长满银白色胡子的老渔翁,看他这把年纪,应该是捕鱼老手,这个时候的鱼虾早就进入冬眠期,他竟然还有方法捕捉得到,真是神奇。
刘备留下孙乾继续向老人讨教捕鱼之法,将徐庶单独拉开。
“有没有办法让孙权或着刘璋能拿出自己的军粮来救济我们呢,军师!”旁门左道虽然能救急,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眼下只有求到一批巨大的粮草方能彻底解决大军的生存问题,战争的比拼,不仅仅是武力和兵力,而是经济和供给实力。
“主公,再想想,我们现在有什么?”徐庶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们有什么?”突然被这么一问,刘备傻了眼,他刘备东奔西走,从来都是几千人跟着,眼下虽然有雄兵三十多万,但都是东拼西凑来的,襄阳的粮草只够大军省食两月不到,钱是有一些,但以现在的物价,买不到什么东西,严格的说,他这个盟主,还是一无所有。
“是啊,我们手里有什么可以拿来和他们交换粮草啊,白给肯定不现实!”徐庶严肃的表情让刘备感到害怕,他能有什么,天子的圣旨一张,虚职一大堆,除此之外,有几个愿意拼命的兄弟,还能有什么。
“军师,有话直说!”这个时候,他没心思和对方打哑迷,既然是元直把话说出来,定然是自己具备这个条件。
“主公有荆州!”徐庶伸出手指在玄德面前画了一个圈,可是乍一看,仅仅是个圈而已。
“你是说...”刘备像是被大仙开悟,突然眼前一亮,好像明白了些。
“天下诸候谁能借粮二十万担者,主公可将荆州的管辖权让于他,这个诱惑够大吧!”崽要卖爷田,一点都不心疼,在刘备眼中,徐庶现在就是那个不孝子孙。
“元直,我们东征西讨,与曹操为敌,不就是图谋能有自己的一块地盘么,现在为了区区二十万担粮草,便要将荆州出让,岂不是亏大了,占领荆州可是你当初的构想啊!”刘备看着眼前这个人,越来越不像刚刚投奔时的模样,变了,一切都变了。
“可是主公,若是因为没有军粮,导至军心焕散,荆襄失守,我们便什么都没有了啊,况且,无论是刘璋和孙权谁答应换取荆州,他们都不会眼看着曹操攻进来,也自然不会让我们马上撤离,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出售荆州之后,我们可以暂借荆州,等有了其它的地盘再还给当对方!”所谓的聪明之士,都喜欢耍赖皮,从无到有,白手起家,就意味着需要投机取巧,天上不会掉陷饼,这一点刘备非常清楚。
“元直说得有些道理,一切为了大局,这个方案可行,只是如何实施呢?”刘备并非一成不变的正人君子,若是有别的办法,想必徐庶也不会冲破道德底线。
“分别遣使入川和下江东,主公可书信两封让使者递呈,粮草到日,可奉上州牧府玉印做为归属权凭证,并立文书若干做为辅证,这样能让他们确信其事!”徐庶在玄德面前比比划划,好像他之前干过类似的事情一样,荆襄六郡,数百万生民便在他的挥手之间划没了,刘备一脸的无奈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