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听到了?”不等马云鹭转过身来,吴掌柜不知何时立于身后,竟然没有半点征兆。
他的手中多出一把精短匕首,看上去不像是切猪肉用的,全身杀气外扬,显然是被某种威胁逼到了悬崖边上,不得不下此狠手,此刻就是皇帝老儿站在这里,在他眼中只能算一头待宰的牲口。
见外面有人说话,小门被人猛然拉开,五个大汉从里面鱼贯冲出,人手一把腰刀。
“哼,有人偷听!”一时间,六把尖刀抵在马云鹭四周,她看了看楼下,酒楼后面同时拥出四五个伙计,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一帮蠢货!”见他们有以众欺少之意,马云鹭破口骂道。
“姑娘,好好体验生活就体验生活,何必要偷听客人说话,现在好了,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没办法,只能送你先走一步!”掌柜的见对方无路可逃,不免临时得意一番。
“说你们是蠢货就是蠢货,有几个是从西凉来的,连我都不认识了么!”马云鹭朝掌柜的瞪着眼睛,劈头盖脸痛骂起来。
“几个意思?”众人相互探头。
“我乃西凉盟主马超之妹马云鹭,瞎了你们的狗眼!”刚才她巳经听得差不多,屋里几个人正在密商,企图说服张泉底下的军官发动政变,带着他们的士兵重归西凉,这些人里面,有的是张绣曾经旧部,后来不满其降于曹操,便私自逃离,现在不知怎的,又扮成商人混入关来。
“你...真是?”掌柜的愣了愣,对方姓马,没错,她来时就这么说,不过马超有个妹妹叫马云鹭的事,他真不知道。
“哼,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屋里出来的那几人不傻,光凭口舌如何能判定真假。
“我房间里有一把玄铁马刀,那可是马家军的标配,你们自称是西凉人,不会没听说过吧,取来一看便知!”
“像是有这么回事,马家军的马刀上面都雕着玄武兽龟蛇,剑柄处缠绕金丝,极为少见!”里面总算有个见过世面的。
掌柜的还是不大信,于是让人取代自己的位置,亲自前往雅间取来。
“没错,这是马家的刀!”
如此一来,众人方才有些相信她的话,气氛变得稍微和诣一点,有人甚至收刀入鞘,既然是一家人,便不用如此剑拔弩张。
“说实话,我们这次的行动,也是受马家军统领马岱之托,前来策反张绣旧部,趁机攻占武关,打开另一条通往关中的入口,吴柜掌是我们的接头人!”唯首大汉想趁机再试探对方一番。
“马岱是我父亲收的义子,我的义兄!”
“那就没错了,你果然是马家妹妹!”
“滚,谁是你妹妹,就凭你们这帮蠢货,也想搞策反?”马云鹭开始有点担心马岱的智商,
那个人摸着脑门子,完全被对方的蛮横给震住。
“既然有马家的人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重新推选首领了,这事商量好几天依然没有结果!”看来唯首大汉并没有得到属下们的认可,要不然选个首领不至于要花这么长时间。
说来这事也巧,仿佛是上天注定,眼前这位不仅人长得漂亮,聪明到能够发现他们,是上佳人选。
“我没意见,马姑娘,你觉得呢?”掌柜的收起手中的尖刀,脸上总算露出点笑容。
“我可不想当什么首领,你们干你们的,对此等事本姑娘不感兴趣!”马云鹭本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事,马岱平日的小动作不少,但成功的却没几个,她没心思陪这帮人玩。
“那...”掌柜的翻着白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今天便搬走,不打扰你们的计划了!”马云鹭推开挡在前面的吴掌柜,回厢房收拾东西走人,这地方不能再呆了。
见主角离开,众人面面相觑,变得更加迷茫了。
马云鹭离开凤凰酒楼,背着包裹在街上四处游荡,她此刻不想再往北走,想起张鲁那几个儿子便恶心,可是除了西凉,又能去哪儿呢。
“也不知道子龙哥哥离开宛城没有!”她想了想,决定去宛城四门看看,若是门禁未解,那赵云便还在城中,如果这样,自己也便可以再呆一些时日。
“让开让开!”正寻路间,却见身后一只铁枪横扫而来,马云鹭身形敏捷地躲过,可是她身后一位提着竹篮子的老妇却遭了殃,直接被扫倒在地。
“老不死的,快站起来让开!”迎头望去,见是一骑开道官兵,后面跟着十来骑,唯首那人手提银枪身披坚甲,像名武士。
“谁家的兵,太无礼了吧,在老百姓面前横什么,有本事去西北打仗!”路边众人见状,纷纷涌上来扶起老妇,马云鹭也在其中。
“都快些让开,耽误了丁少爷大事,你们负责不起!”开路的兵丁不以为意,继续执行清路的任务。
百姓们站到两旁,都在议论纠纠,像是前面即将发生什么大事。
“听说丁家少爷在城南校场设下擂台,扬言挑战天下勇士,赢其手上银枪者,赏三十万钱呐!”有人似乎听到些风声,于是消息在人堆里越传越远。
“三十万钱,可以买京城最好的宅院了!”
“丁家真有钱呐!”
“不过这丁少爷平日仗着家里有钱在外面为非作歹,犯下不少祸事,只怕寻仇的一大把,其中不乏有来教训他的仇人!”
“这么说有好戏看罗!”
“走走,倒想看看他是如何被人打成狗吃屎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三十万钱堆在一处,那该用多少麻袋来装,瞧瞧去!”
马云鹭听到这些议论,不免也有了兴趣,反正现在不知道去哪,不如跟去凑热闹。
随着各条小巷聚拢而来的人群向城南移动,这件事只怕轰动了全城,不少人背儿牵女不远数里赶到南校杨,一时人山人海。
“哎,这小子,尽给我惹祸,他就不能安份点么!”离校场不远处的丁府,盐督丁斐正在大厅内摔茶盖,自从生下这般逆子之后,府上就不曾消停过。
儿子丁雄自小调皮,经常在街头与人斗嘴打架,打不过人家,便弃文从武,喜欢玩弄十八般兵器,以好枪助长,当年北地枪王张绣闻名南阳,他便几次三番想入门拜师,可惜人家并不授徒,始终未能如愿。
丁斐见儿子总算是有门前程,在这兵慌马乱之际或许将来能用上,而后在各地广招武师,教他枪法,为此赔了不少银子,宛城被他打死打伤,一年不下十余人。
于是丁斐决定不再放任他,扬言若是再闯下祸,便断了他的供钱。
这招果然管用,莫名的事是少惹了,可丁雄还是戒不掉争强好胜的本能,今天在南校场架起擂台,口出狂言,动不动要挑战全天下,做父亲的心疼三十万钱的同时,又担心亲儿子的安全,那是又气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