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雪宫,清夙就把雪子、阿满撸了出来,牵着桑月去了练功殿室。耳鬓厮磨后,两人开始仙元交融的合修,而先前的小情绪症结亦被他尽收眼底。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解她,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就算有残念的影响,他也做不到用甜言蜜语来哄她开心,唯有在意念互渡的过程中向她传递他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桑月则无所谓,虽说他当时的反应让她有点心塞,但很快就过去了。
正如在凡间,婚前的恩爱无法保证婚后能一直感情依旧。何况她和他是仅靠俗世的那点微薄情谊缔结的姻缘,他是为了残念的圆满,她图他的法力加持。
各得其所,各自如愿。
不管遇到什么事,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安慰好。将一切不愉快清理掉才有动力往下走,这是她独走江湖多年练就的本事,引以为傲啊。
仙人嘛,要什么情深意重?
她的这些想法无遮无掩,坦荡无伪地悉数传递给另一方。练功室内,清夙默默睁眸,静静凝望她近在咫尺的平静脸庞。总觉得哪儿不对,但不知哪儿不对。
她能这般想不正好如他所愿么?
她和残念所在的老家有一种影视剧,男男女女们整天爱得死去活来,生死相随。
看在他眼里,简直可笑之极,无稽之谈。
而她现在的态度才是他眼里的正常,少情寡欲,自在清闲,谓之仙。可一想到,她当时仰脸向他确认结侣是出于好奇心时一掠而过的神色,心里堵堵的。
不禁自嘲微哂,她的正常,反而让他变得不太正常。
凝神想了想,对于自己不了解的问题,他不愿胡咧咧地用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去哄她开心。正好她已经接受他这种态度,所以罢了,就这样吧。
想通了,银发仙尊阖上双眼,专心致志地与她进入忘我的境界……
期间,他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其中的疑惑、茫然和心塞的感觉很直接地涌入她的识海里。因他之前的表现有了心理准备,桑月既没失望,也没有歉疚。
换作个别感性的女仙,或会因为自己误解他结侣的心不诚而倍感愧疚。
更有甚者会自以为是地决定教会他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但在桑月的眼里,懂得情爱是值得骄傲的事么?对于修行的众生而言,有情是好事,深情是灾难。
他眼下似懂非懂的状态刚刚好,无需再深造。她亦情意适中,不多不少,互无亏欠。
就这样,两人互相认可,互相肯定。
然而,估计是两个人的情绪出了问题,这次双修的时间远远不到前几次的一半。结束的时候,桑月睁开双眼,一脸茫然,想不通这次合修为什么会失败。
明明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又都是仙,情感淡薄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会失败?
“凡事皆有成败,无需自我怀疑。”清夙也睁开双眼,眸色清冷地抬手摸摸她正在怀疑人生的脸庞,温声道,“我要继续闭关,还是那句话,别到处乱跑。”
回来之前,两人所到之处皆有魔乱。
他有预感,魔神的苏醒已是定局,没有人能够阻止。在对方找来之前,他要抓紧时间修炼尽快提高自己的修为。对方被封印那么久,修为想必也大打折扣。
自己的实力每增一分,就越有取胜的希望。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桑月暂时抛开心头的杂念,双手环抱他宽厚的身躯,轻声道,“是福不是祸,该我背的祸,我自己能承受。”
她主动的拥抱透着依赖,让他神色和缓,回拥着她轻拍项背,目露暖意:
“我知道,可你不觉得,能跟那样的对手过几招是值得期待的事吗?”
“嗤,你就嘴硬吧。”桑月忍俊不禁,离开他的怀抱,仰脸正色道,“总之,我的想法是顺其自然,尽己所能就好。”
此时此刻,两人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之前的和.谐与温馨。
让他不由自主地托住她的后脑凑近自己,相濡以沫,相呴以湿,浅浅温.存一番才放她出去。看着她一步两回眸朝自己绽颜轻浅一笑,他的心一阵狂跳。
压下内心莫名的悸动,他静静目送她走到门口并轻轻掩上两扇殿门。
看着她的身影落在门上,略作停顿像在想着什么,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室内的银发仙尊疑惑地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为什么突然跳得那么厉害?
他蹙着眉,施行推演之术看看是怎么回事。无奈两人之间的羁绊太深,前程吉凶自受,难以窥探预测一二。
既然算不出,在这儿纠结也没用。
他端正坐姿,微阖双眼,默念几遍清心咒让浮躁的心沉淀沉淀,待心绪彻底平静下来便开始深度的修炼……
且说桑月,这次出关直接回到自己的练功室,并未在结界的范围内闲逛。
道侣那么勤勉,无非是想助她尽早摆脱神魔二咒。本是她的危机,此番合修失败的原因又多半源于她的胡思乱想,种种因素的叠加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偷懒。
她可以劝他放轻松别有压力,自己却不能松懈。
灵视宫殿的内外,看到雪子在冰山里沉睡。阿满则悬浮在半空蜷缩成一团修炼着,躯壳的四周有煞气萦绕,浓重如漩涡,可见专注程度。
桑月没惊扰大家,从空间里倒出大半的仙灵瓜果,等俩小只出关时吃。
绕宫一圈,没发现有任何异常,这才收回灵识先静一静心,接着开始深修。合修不成功,独修倒是很顺利地进入状态,运功顺畅无阻碍。
不知运功几个大周天,突然间,不知从哪儿传来一段隐隐约约的美妙乐声,让她不由自主地竖耳倾听。
自从跟清夙结侣,两人不管是出门远游或在宫里闲散度日时,她不必再藏匿自己的嗓子。只要她的修为不跌回修士的金丹期,嗓子便可无恙,想唱就唱。
但因为过往的经历,以及神魔二咒带来的压力让她无心清唱,多半是吹笛自娱。
她还尽量避免去一些有音修出没的地方,生怕置身其中无可避免地扬声高歌。届时惊艳旁人无所谓,就怕唱者无心,听者有意,唤醒某些人的不怀好意。
罢了,怎么总想起一些不相干的人?她蹙眉不解,略略思索了下,倏忽瞪大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