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透亮,黄渺渺合上笔记本,望向窗外,雪好像停了,但她还没回过神来。
她想起暖萸的日记本里有一段像是诗歌的记载:
“如果这个世界就像个筛子,
不同的筛子筛出来合适的人做对应的事情(掐尖),
那我就是被筛下的部分,
哪个筛子的摇晃都撑不过,
哪个市场的机制都不准入,
哪个赛道的比拼都跑不上,”
暖萸那样神采飞扬的人,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但是内心的世界也会如此的绝望。
“二月八日,阴天,灰暗
我感觉到很绝望,身体情况极度不好,喉咙严重发炎,打了吊针也不见效,也许好了再也不能唱歌,我脱下眼镜,眼前瞬间模糊的世界让我的绝望更上一层楼,我有高度近视高到做不了手术,也许眼前的世界会越来越模糊。”
“二月九日,阴天,冰冻
我感觉不到希望了,我只想吃。
于是我真的买了甜巧克力牛奶和椰蓉面包,热量加起来抵得上一天正常应该摄入的量,我在二十分钟不到吃完了,但是只有吃东西的时候是开心的,吃完就不开心了。我将情况反馈给高中同学,回答是一直吃一直快乐。我想这就是暴饮暴食的无尽循环。”
“二月十一日,我的症状依然没有好转,据我妈说,我是早产儿,在保温箱呆了两个月勉强活下来,但是基本每个月都在生病,都要去打吊针,我妈总说如果能在肚子里再呆两个月,身体情况也许不会这么差。可是世界上不存在如果。”
黄渺渺诧异自己的记忆力这么好,居然能记得暖萸的绝望独白,但是暖萸的独白也有乐观的痕迹,也许人生就是复杂的,用痛苦衬托欢乐。
“三月二日,晴天,冰冻
又生病了,夜班结束之后我跑去医院,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叫凌寒的医生总给我一种熟悉感,就像注定要再次相遇,再次?相遇?我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三月六日,阴天,冰冻
吃了药好了两天,心情也好了两天,今天又不对劲了,高烧持续不退,咽口水都痛,我觉得委屈极了,夜班上到一半就不上了,赌气跑到医院,但我的记忆似乎跨越了黑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而且还在输液室吊着针,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据护士说,是凌寒主任陪了我一整夜。凌寒,又是这个名字,他到底是谁?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三月十五日,晴天,冰冻
这个奇怪的城市,气温说是要降到四度,我的病似乎痊愈了,但是气温一冷,我的声音都虚弱了,我反复听自己的歌曲录音,气若游丝的感觉,这样的我又怎样唱歌呢?于是自暴自弃地我跑去喝了两杯五十二度的酒,做梦一样我好像又见到了凌寒,我拉着他满街上跑,难得我感觉得到开心了,还拉着他去吃夜宵。是不是命中注定的情节都会涉及凌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