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从禹踹门而入,动静极大,却没引来店家查看。想必,整座风华楼都已被他彻底封锁了!
“乐正曛,本座给你脸,所以孤身进来!你若再不出来,别怪本座剑下无情!”
说拔剑,就拔剑!对方若再有一个字废话,他是真的不会轻饶!
可乐正曛并不受其恐吓,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的指尖抚过小狐狸的脸,眼中带着些许柔情。随即缓缓坐起身,背对着外间人,慢条斯理地整理起并没如何的衣裳。
“老友难得重聚,何必剑拔弩张?人家又不是坏人!”
“你把阿旋怎么了?”
始终没有得到从旋的半句回应,从禹是有些急的!
“醉了而已。他都没把我怎么,我又能把他怎么?”
“乐正曛!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跑到我珥柠城动我的人!”
长发披散的美人仙子,这会儿才悠悠侧腿坐到榻边,正经面对持剑想要行凶的黑脸男。
“自然是第五城主你,亲自送给本座的胆子!能任由从旋被当街请走,你敢说你不知道本座的行踪?怎么,想把保护不力的过失安在阿旋的侍女身上,说是她没有及时请你过来救人吗?”
“哼!多年不见,还是这般巧舌如簧!看来,骗术也有见长!”
“哈哈!你说骗就是骗?本座可是真心实意喜欢他的!我俩还要以身互许,你能如何?”
“真心实意?乐正城主的真心实意,恐怕能在整个嵩崖堆叠城墙了!”
“本座的真心,自不需第五城主来置喙!小阿旋,你可别受他的假模假样迷惑!曛儿与仙城都是你的!”美人说罢就要贴近榻上人的脸。
“不知廉耻!”从禹怒极!炼霄剑寒光隐现,直冲乐正曛袭去!
美人起身躲避,反手甩出一截游蛇般的赤霞锦,牢牢缠住炼霄剑剑锋,一举反制!
“你对阿旋也不过如此!不舍得带若素,就只带这把破剑,还想将他抢回去?”
“他本就是我的!你也只配这把剑!”
两个城主,相互激怒!手上不断过招,三两下就将中厅掀了个满地稀烂!
没人注意里间,从旋默默翻了个身,悄悄运转魂力化解酒劲。醉过这一回,他已经掌握了一个秘诀!饮酒前用魂力在肚子里设个兜兜,自己就能千杯不醉!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想看的擂台戏!可得擦亮眼睛,看个仔细!
他的瞳孔泛起一层薄薄的白雾,此时,中厅两人的一招一式,细枝末节都无比清晰地映入了眼中。
高手对垒,招招不留余地!从旋看了一会儿,却发现他们没有一招是带着魂力发动的攻击!
转念一想,突然记起第五从禹曾说过,紫魂间不得相残!这样看来,应该就是魂力造成的枷锁!
上回打架,自己分明动了魂力,但没动杀心。这回城主对垒,没动魂力,却杀气四溢!原来如此!
“阿旋!你!成何体统!还不快把衣裳穿好!”
从旋支楞着脑袋出神之际,从禹在打斗间瞥见他的模样,那低敞的衣襟,顿时惹他炸了毛!
乐正曛眸带异色,收回赤霞锦,阴阳怪气地揶揄对方,“噫!第五从禹!你居然是这种人!劝你别妄想同本座抢男人!”
此言一出,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从旋低头看看自己松散的衣裳,也没如何呀!不过,看第五从禹的脸气到那样红,应该是很介意自己仪表邋遢!为防后续算账,这会儿还是听话些好了。
一过百招,乐正曛始终都被牵制在中厅!这半天的折腾,仍是没有招来半个观望的!她得想办法将动静闹到外面去!让外头的城民,人尽皆知才行!
“两位城主别打了,再打也打不出个所以然,何必浪费力气!”善解人意的小阿旋,决定当个和事佬。
可说起这事,不但没起到半分劝说的作用,反而使两人更生气了!加倍的你来我往间,纷纷挂上了道道彩!不能杀掉对方,打打解气还不行吗!
劝架失败,再躺下去也不知何时是个头。无趣使从旋积极!索性假装摇摇晃晃地起身,往那两人靠近些许距离,
他还特意保留着脸上醉酒后的绯红。想着在哪个干净的位置摔上一跤,好逼他们停手,带自己回府睡觉!
“第五从禹!阿旋已经是本座的人了!你再纠缠也是无用!”
“你不要脸,他还要!”从禹暴怒,全力挥剑斩去!
来的正好!乐正曛勾唇冷笑,径直飞退到临街的排窗边!来吧,用力地砍!只要这排窗子一碎,满珥柠都会知道,他们的少城主,是她誓连城主的裙下臣!
从禹盛怒的利剑即将斩下,旁观的从旋顿时发觉不对!这一剑,不能往那里砍!
“第五从禹,住手!”
从旋脚下运力,一瞬闪到两人中间,正正横步挡在乐正曛身前。
绕是从禹迅速卸力,剑锋还是大半没入了他的肩头!
灵体其实是无血的,体内流淌的嫣红,实际是被珍之重之的魂力!
之所以说普通人没有魂力,只是因为无法运用!反正没用,知不知道又如何?故而,千千万万年后,嵩崖也就隐去了这个事实。
“阿旋!”
“阿旋!”
两位城主当即停手!
第五从禹丢开染血的利剑,迅速去按喷涌着嫣红的伤口。
自认被救的乐正曛,一时惊慌到不知所措!居然,还会有人愿意为她舍命相护!再看从禹指缝间大量渗出的血,压都压不住,真让她又气又急!
“老咸鱼!你丧心病狂!居然真下狠手!果儿!快去车上拿愈灵膏来!”
“是!”躲在角落的丫头,也是急红了眼!颤抖着扒开破门,就往外头飞奔。
“你们,别打了。”从旋很疼,却很满意这个局面。这种程度演苦肉计,可比简单摔一跤有用!
一来,亲手伤人产生的愧疚,能破开第五从禹的心防。以后,应该不会像今日这般,把自己丢入莫名的危险中进行试探。
二来,既挡下乐正曛潜在的阴谋,又能在她心里埋下感动的种子。即使不欢而散,日后,她也不至于对自己下黑手。
三来,这场收获颇丰的擂台宴,就此散场!
从禹一言不发,却满面煞白!支撑着从旋原地坐下,一手搂着身前人的腰,一手紧紧按住血流不止的肩膀。
“少主!”惊慌的闵瑞快步跑入阁内,楼梯边的侍卫放阿果去拿药时,她就听到自家少主受了重伤!
“立刻命人去把钟离先生请到映心小潭候着!”从禹望向门外,心道愈灵膏怎么还没来!
“奴婢方才已经命人去请了!”闵瑞看着少主苍白的脸,与那一身侵染的嫣红,心疼地难以言喻。
乐正曛也很焦急,见自己的侍女迟迟不归,于是亲自跑到门外去找。
廊道里安安静静,守满了珥柠的侍卫。楼下隐约传来争执的声音,阿果肯定是被拦住了!
“老咸鱼,你竟让人拦我的侍女!阿旋的命不要了吗?”
从禹这才想起先前的命令,于是给了闵瑞一个眼神。
闵瑞会意,当即起身奔向楼下。一去一回,亲自取来了上好的药纱与珍贵的秘药愈灵膏。
乐正曛伸手去接,想要亲手为阿旋上药,却被闵瑞回身躲了过去!怒意油生,气到手臂缠绕的赤霞锦都绷直了!
“贱婢!放肆!”
“伺候少主,本就是贱婢的事!怎好劳驾誓连城主!”闵瑞言罢,干脆地打开药盒,徒手挖出一大块,均匀地抹在洁白的药纱上。
“忍着点!”
从禹稍有犹豫,还是一手解开了从旋的腰带。让人稳稳背靠好自己,才放开染血的手,小心拉开伤处的衣襟。
所幸这一剑入肉未入骨!可豁开的口子,还是让在场三人心惊肉跳!
闵瑞仔细着将药按好,但接下来需要褪衣包扎。从禹也想到了此处,耳尖不由微微泛红。
“你按紧些,我抱他进去。”
“是!”
从旋被小心翼翼地放到里间软榻上,眼见乐正曛跟进来,却被转身出去的从禹正正拦下。
“愈灵膏留下,大驾请回吧!万一被有心人看见,誓连城主袭击珥柠城少城主,这闲话,可就止不住了!”
劈头盖脸一个黑锅砸下,气得乐正曛咬牙切齿!
“卑鄙无耻!你还要不要脸?分明是你伤的人!好歹是个城主,空口白牙就玩栽赃!阿旋,你看见了吧!这样一个阴险小人,你还要留在他身边吗?”
从旋按住闵瑞想脱外袍的手,看向前方为自己对峙的两人,不得不说,这一出实在精彩!
“曛儿姐姐,阿旋不胜酒力,贸然贪杯,竟伤到了自己。为了不损姐姐的清誉,请你先回去吧!咳咳……”
可可怜怜的伤弱模样,直接击溃了乐正曛心底的坚持。罢了,人都伤成这样了,还在维护她的清誉,眼下怎好再逼!来日方长!这个男人,誓连城要定了!
“老咸鱼,这次就先放过你!赶紧将他治好,不许留下半点疤!阿旋,莫要忘了我们的事情!后会有期!”
乐正曛深深再看从旋一眼,又转眸狠狠瞪向闵瑞,这才不甘心地摔门离去。
“呼……总算走了!”从旋忍了这许久,劲头一松,周身白光便倾泻出来,化回了原身。
伤不算太重,可魂力流失了好多。虽然不至于影响化形,但解除维持多少可以松快一些!
“少主,您伤重到无法保持化形了吗?”闵瑞的手冰凉又发抖,二十年来第一次见这种伤,着实受惊不小!
“没有,我那壮硕的男子身,不适合缠药纱。就算缠好了,路上一个忍不住变回来,岂不白包了?”从旋轻笑着安慰道。
“先包扎!”从禹很不识趣地打断主仆二人,也不避到门外,就那么背对站着。
“是!”
闵瑞一番拾掇,愈灵膏的药效十分喜人!包上后就已经止住了魂力的流泻。
“嘶……”
“怎么了?”从禹听到嘶痛的声音,差点因为担心着急而转身!
“没事,打个结而已。不过,我这样子,大概不好出去。”
从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有仇必报,即刻就得报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