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季晴雪雀跃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刚刚入行的小女孩，哪里还有一点冷美人的模样，“想要做到枪枪一击致命一定是经过严格的训练……”
“所以只要重点调查那些训练成绩格外突出的就能锁定嫌犯。”
方熠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你想到的，席韬略和童不恭也能想到，处心积虑的凶手恐怕也早已考虑过，假如我们的注意力真的盯在这里，他的踪迹或许就会被淹没。”
“啊！”季晴雪大惊，“那该查什么。”
“成绩，从成绩的数据中寻找线索。”方熠还是这样回答。
季晴雪顿时沉下脸，冰霜般的冷意重新覆盖在脸庞上，眼眸中，那个生人勿进的冷美人依然如故。
“你说吧，我该做什么。”
方熠忽然觉得牙根有些生疼。
季晴雪说变就变的态度以及冰冷而机械的话语，怎么听都不像是甩脸『色』，更像是对最亲近人的发脾气。
“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是凶手，知道警方终究会查到此处，你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应对。”
他还是决定用潜移默化的手段去引导，而不是直接给出答案。
恢复成冷美人的季晴雪并没有继续用冷漠的态度回应方熠，而是认真地想了想，那双眼眸中的神采忽然变了动人起来。
“我懂了，假如我是凶手，为了应对我们的追查，那么一定不会让训练成绩太过突出，只会让我们得到一份很一般的成绩，这样一来就会使我们疏忽，从而可以继续行凶。”
或许因为身为刑警，季晴雪还是更习惯称呼警方为我们。
“正确。”方熠沉声说道，“不过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我们又怎么从这么多人中准确锁定他？”
季晴雪一怔，眉头慢慢蹙起。
会议室中变得沉默，方熠也不催促，任由她用心思索。
“想不到，是你的话会怎么查？”
看了看越来越紧的时间，季晴雪终于还是放弃了努力，不过冰雪聪明的她却用反问的方式回应方熠。
方熠当然明白她不是赌气，微微一笑。
“我也查不到。”
近似于无赖的话让季晴雪差一点跳起来。
不过转念间她还是将“你也查不到那让我怎么查”这句话硬生生收回，冷冷一笑后说道：“我不信，你有办法。”
面对这样的季晴雪，方熠也感到很是棘手，牙根又隐隐感到生疼。
“毕竟凶手还是需要训练准确度，也会养成一定的习惯，所以那些具有某种规律的成绩一定隐藏着线索……”
“追查具有规律『性』成绩和绝对没有任何规律的成绩。”
季晴雪仔仔细细打量起方熠，那种眼神绝对能让一个年轻男子不敢面对，甚至羞涩。
不过方熠从不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年轻人，因此坦然。
“将所有数据交给朱喜，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找到。”
“还有一个问题。”
季晴雪的声音有些柔软，柔软的让方熠心中陡然一震。
“时间，从这么庞大的数据中准确找到嫌犯，恐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办到，当然，不是因为不相信朱喜。”
果然。
方熠在心中轻轻叹息。
这个问题他又何尝未曾想到，只是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毕竟不是所有的事都由他控制。
短暂的失落后，目光中透『露』出的却是毅然。
“运气会来的。”
——运气！
听闻这两字，季晴雪不免有些失望。
他们可是特别凶案调查组的成员，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而出，承办的案子都是相当棘手，普通刑警无法完成的案件，什么时候竟然将破案寄托在运气上？
而且说出这句话的还是身为组长的方熠！
两人的目光刹那间接触。
那种坚毅犹如一把一往无前的利剑让季晴雪轻轻一震。
她忽然感到一定理解错了。
“什么运气？”
方熠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灵光，希望某个特定时间让我们的脑袋里多一点想法，或许这个想法就会成为解开所有谜题的钥匙，这就是我们迫切需要的运气。”
季晴雪觉得这句话似乎听谁说过，不过怎么也想不起在何时听何人说过。
或许当时这句话她太不以为然，因此就算现在再一次听到，也不知其中隐藏的深意，只是有一点季晴雪能够肯定。
这个运气绝对不是听天由命的运气。
轻轻地吸了口气，她站直身躯。
“我现在就去办。”
季晴雪转身，傲人的大长腿刚刚迈出一步，身后就传来方熠的话语声。
“有一点忘记告诉你了。”
她很好奇，优美地转过身，“什么？”
“你不像是传说中的冷美人。”
两人怔怔相对，看上去方熠自己都没想到最后说的竟然是这句话，季晴雪当然是真的想不到，所以更不知怎么回答。
那张精致的脸庞上飞快晕起两朵红云，娇羞不可方物。
方熠终于第一次在面对季晴雪时转移了视线，然而最终却不知视线落在何处为好，东张西望的模样有些滑稽。
季晴雪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咬了咬牙后转身离开会议室，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就像是逃离相仿。
方熠松了口气，视线终于有了着落，落在了手表上。
当他发觉竟然已经过去了二十一分钟，离开半小时只剩下九分钟时，心中的那份沉重蓦然来袭。
仅剩他一人的会议室中气氛陡变，沉默得令人心悸。
方熠一直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跳动。
一分钟，两分钟……
九分钟的时间在沉默中过得很快，当半小时终于来到时，方熠忽然抬头望向室外。
眼帘中是厚厚的墙。
但是，他却觉得整个人已经穿越过这堵墙，来到了深沉的黑夜中，那个模糊不清的黑影就在黑暗中，手中拿着一支制作精良的狙击枪。
瞄准镜上的镜片闪烁了一下。
扳机被扣下了。
呯——
随着这声听不见但是方熠相信一定存在的枪声，笔直站立的身躯忽然间失去了气力，慢慢坐回到已经冰凉的椅子上。
第四个了！
方熠抿了抿嘴唇，瞳孔紧缩了一下。
目光仅剩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