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昨天的话题，告诉我你们找到的两个方向。”夏越秋一边翻看资料，一边用低沉的声音慢慢说道。
裘天固紧紧注视着他，哪怕这个人就在眼前，心中仍旧充满了好奇。
——他有什么出奇之处？难道会比方熠还厉害？
“我更想先听听你的分析。”
方熠淡淡一笑，平静地说道。
手指滑动屏幕的动作忽然停止，视线在屏幕上继续停留了三秒以后，夏越秋才慢慢抬起头，看向方熠。
那双充满故事的眼眸陡然间变得锐利无比。
这一刹那，裘天固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种动物。
——鹰。
不错，就是鹰。
刚刚看上去还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怪异的夏越秋已经变得像是一只鹰，盯上猎物的鹰。
“那只有一种可能。”夏越秋沉声说道，“两个方向你觉得都有问题。”
“昨晚想到的？”方熠的神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淡淡地问道。
夏越秋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想听。”
“五个受害者都去过楚雄教育培训机构，根据调查有一个老师有嫌疑，现在正在进行深入调查，另一个方向就是两个心理医生，他们分别是五个受害者的治疗医生。”
“两个心理医生。”夏越秋紧紧皱了一下眉头，“有点奇怪，听上去这个方向最诡异，不过你们又很重视，详细说说……”
“我想，你没说全。”
方熠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历群一定要我来找你了，你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句话让裘天固有些不舒服，不过想想的确是实情，至少那时刚听到两个心理医生的事情时，他是首先就把他们排除嫌疑的。
夏越秋却没任何反应，只是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眸盯着方熠。
一直等到方熠将两个心理医生的情况说清，他才慢慢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点上了火。
裘天固偷偷瞥了一眼办公室中禁烟的标志，无奈苦笑。
“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吸了半根烟的夏越秋神色凝重地说道，“假如说你们找到的第一条线可能不大，那么第二条线却是一条很值得深挖的方向，但是听你的语气却并不太在意。”
裘天固心头一震。
夏越秋说的正是他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
方熠却只是很平静的笑了笑。
“有许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甚至这条线目前正在进行深挖，但是我的直觉却一直在告诉我，这条线最终深挖的结果只能证明是一个错误。”
夏越秋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下。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有这种直觉，我可以相信你的解释，不过我也有句话想要告诉你，这种直觉并不一定准确……”
“因为我就是在这种直觉中栽过跟头。”
一抹深深的悔恨和悲伤从他眼眸中掠过，忽然间方熠就明白了当年夏越秋真正辞职的原因，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我想听听你对此案的分析。”
“你在找第三个方向。”夏越秋沉声问道。
“不。”方熠笑了起来，笑容清澈干净，“本来就是第一个方向，一直存在但是我们始终没有理清的方向。”
夏越秋沉默了片刻，忽然也笑了。
笑容虽然沧桑，不过却让所有人能感觉到一种真诚。
“其实历群做错了一件事，根本不需要让你特意来找我，这件案子有你就已经足够。”
方熠轻轻摇头。
“你错了，历群并没有错，所有的案子都不可能完全是一个人破的，那只存在于小说中，无论在侦察某件案子中出现的人，事实上都起到了作用，只不过那个人也不知道而已。”
“你的话太富哲理。”夏越秋掐灭烟蒂说道，“不过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内，我们还是说说案子。”
方熠摊开右手，示意恭听。
“犯案的目的当然是利益。”夏越秋沉声说道，“当然对于心情的愉悦也是一种利益，五个受害少女的共性其实已经很明显，在不排除这个凶犯具有某种心理问题之外，那么最大的获益者是谁？”
“是谁？”裘天固听得入神，立刻反问。
“现在表面上看来是媒体。”夏越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寻找社会舆论焦点，有足够多的影响，看上去媒体已经获得许多，但是……”
“所有的媒体只不过是被利用的而已。”
“被利用？”裘天固一怔，“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操纵媒体？那就是说我们只要找到这个暗中操纵一切的人就能找到真相？”
“不，媒体不用暗中操纵。”夏越秋轻轻冷笑，“他们只需要给点花蜜，就会像一群蜜蜂一样一拥而上……”
“谁想抢夺他们的蜂蜜，他们只会群起而攻之。”
裘天固认真想了想，忽然一声冷笑。
“我怎么觉得说了都是白说。”
夏越秋哈哈一笑，看着方熠说道：“你呢，你认不认为是白说。”
一直没说话的方熠轻轻一笑。
“还有最重要的话你还没说完，那时我才能说刚才的那些话是不是白说。”
“好，果然厉害。”夏越秋翘起大拇指说道，“不过现在那个时机并未出现，所以那个人一定不会露出马脚，所以……”
“我们现在应该等待那个机会。”
裘天固听得云里雾里，浑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方熠却伸出右手和夏越秋伸出的右手轻轻一握。
“谢谢，现在我更希望你一直留在这里，直到这起案件水落石出。”
“帮忙可以。”夏越秋松开了方熠的手，慢慢站起身说道，“至于留下那就免了，我还是做一个保安更合适……”
“刑警我早已做厌了。”
门就在这时被“哐当”一声推开。
成陌就像是一座小山一般出现在众人眼中，大步走了几步后他又忽然停下，看了看夏越秋和裘天固后，沉默地望着方熠，一个字都不说。
看到他微微起伏的厚实胸膛，方熠心中忽然一动。
“说吧，都是自己人，我们没有秘密。”
“出事了。”成陌缓缓说道。